挺拔,就像一副艺术剪影。
陈楠到家打开客厅的灯,才发现陈绍志坐在沙发上,双眼通红,一脸颓色。
“你回来了。”陈绍志声音低沉又疲惫。
“嗯。”陈楠边回答边换拖鞋。
他突然停住了动作,有种什么即将来临的预感。
“我和你妈准备离婚了”,陈绍志顿了顿,“你考虑一下,你想和谁一起生活。”
“她呢?”陈楠问。
“走了”,陈绍志揉了揉太阳穴,又重复了一遍,“走了。”
陈楠站在玄关处沉默了一会,鼓足了勇气问了出来:“她希望我跟你,是吗?”
陈绍志对上他质询的目光。
这个男人在他记事以来,几乎没有履行过任何父亲的责任。一瞬间,陈楠发现,这个强势英俊的男人,眼中的沧桑凌冽中,竟然带有些许关怀和慈悲。
陈楠很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可是来不及了,他听到了。
“是。”
陈楠感觉自己周遭的氧气都被抽光了似的,心里发闷,头脑发闷,喘不上气儿,以至于陈绍志什么时候离开的,也只在脑海里过了一个模糊的图像。
也对,这个家,本来就只是他一个人的家。
都应该走,留下的,只有自己。
里翻了翻,只找出一个空烟盒。
走到别墅区外的小超市时,倒看到一个穿着帽衫的熟悉身形站在一排方便面货架面前发呆。
“干嘛呢,”陈楠走过去站在他身后,“饿了?”
苏又榆侧头仰起脖子看他,超市廉价的白炽灯,照在两个少年人的身上,明晃晃地刺眼。
“别吃方便面了”,陈楠扶着他的肩膀,“我带你去吃别的。”
陈楠买了包烟,付了钱,就推着苏又榆来到了超市不远处的一个烧烤摊。
“老板,先来一份炒饭,一盆酸菜园根汤”,然后戳了戳苏又榆,“其他菜,你自己选去,什么口味给老板说。”
苏又榆在小摊前选烤串,陈楠从座位上起来,站在远处才抽烟。
十一月份的天气已经有了些寒气,陈楠就穿了件校服衬衣,浑身有些哆嗦。
“过去坐着,”陈楠对走过来的苏又榆说,“别熏着你。
苏又榆抬头看了看他,他的脸庞被路灯的光晕包裹着,有种温柔的色泽:“你心情不好。”
陈楠笑了笑,吐了一串烟圈,半开玩笑说:“对啊,我爸妈都不要我了。”
苏又榆盯着空中慢慢消散的连环小烟圈,淡淡说:“我妈也不要我,我爸还死了。”
陈楠一口烟堵在喉咙,被呛得缓了好半天,眼泪都差点咳出来,侧头看到小鱿鱼一脸认真的表情,才知道对方并没有逗他。
“那苏铭?”陈楠下意识问道。
苏又榆:“我爸是他家的养子,他是我爸以前的爱人。”
陈楠的大脑在迅速消化这一则信息,两人四目相对,小鱿鱼眼中都是坦荡澄澈。陈楠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总之不会太好看。
“炒饭和汤好了,放你们桌上了.”老板在他俩背后吼了一声。
苏又榆先收回目光,然后走回了座位。
陈楠看着面前一口一口吃着炒饭的苏又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家还挺复杂。”
“嗯,”苏又榆放下勺子,“心情好一点了吗。”
心情好一点?听到这些我心情为什么会好一点?陈楠茫然。
见他没有反应,苏又榆又垂下头安静地吃炒饭。
这段对话是怎样开始的?陈楠脑中过了一遍。
然后睁大眼看了看面前的人,小鱿鱼这是在安慰我?
小鱿鱼虽然长得人畜无害的样子,不过身上的刺儿多得像刺猬。陈楠目前和他的接触,大半原因是因为巧合际遇,另一小半是觉得逗趣这孩子挺好玩。
本以为是个混不熟的小白眼狼,没想到内里却是个会给别人舔毛的小猫咪。
陈楠给他盛了一碗汤:“晚上别吃太多炒饭,胃会不舒服,垫垫肚子就行,喝点汤。”
“嗯。”苏又榆接过碗。
“你们家是不是该请个全职阿姨,”陈楠说,“瞧你这一天日子过得。”
“是全职。”苏又榆答。
“什么?!”陈楠惊了,“那她人呢,晚上给你做碗面吃也成,干嘛你一个人出来买泡面。”
苏又榆:“她说她家里有事,给我请假了。”
陈楠皱了皱眉,又想起今天中午小鱿鱼带的饭菜。这是苏铭一走,觉得小鱿鱼好拿捏?
苏又榆又补充了一句:“你别告诉苏铭。”
陈楠微愣:“你知道?这样的人你留她做什么。”
苏又榆摇了摇头:“她以前照顾过我爸。”
陈楠:“对了,你刚刚给我说的话……总之,别再和别人说了。”
苏又榆低着头:“嗯,我没和其他人说过。”
就像小时候玩游戏分阵营,小鱿鱼轻易一句话,就让陈楠把他划拨成了自己人这一方。
陈楠把肉撸到盘子里,夹给他:“你这天天吃不饱、没饭吃也不行啊,阿姨做的难吃不懂去外面或者食堂随便吃点,多大的人了。”
转念一想,小鱿鱼本来就是个冷淡的孩子,加上这样、这样复杂的成长环境,也看得出没什么同龄人朋友,让他一个人去热热闹闹地地方吃饭,倒也不符合他的性格。
“也不总是难吃的。”苏又榆夹起肉嚼得很认真。
“苏铭回来就好吃了?”陈楠拧着眉问。
他没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