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里要去看《金属眼睛》。”

“今晚?哦,去不成。今晚汉宁剧场要上演最后一场女演员主演的独角戏。”齿牙的表面有些划痕,看上去油乎乎的。我用光标凸显齿面,然后输入需要调整的参数。

“什么名字?”

“《对称》,是独角诗剧。”我调整亮度,消除齿牙啮合处的一些阴影,“想一块去吗?”

“是莎士比亚风格的独白吗?”

过分了:亮度太强,边沿的色彩太亮了。于是我为反光的强度设置了上限。“不是,是一部意识流作品,四种韵律交替,抑扬格只是其中的一种。所有的评论家都称之为风格十分显著。”

“想不到你这么喜欢诗歌。”

我再次检查了全部数字,然后让计算机再次计算啮合模式。“我一般不太喜欢诗歌,但这部剧好像真的挺有意思。想去吗?”

“谢了,我还是去看电影吧。”

“那好,玩得开心点。也许下周我们可以聚聚。”我们相互道了再见,挂上电话。我等着电脑结束二次计算。

突然,我又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以前我只要打电话,就无法同时做好编辑活儿。这次我却能一心二用,轻而易举。

这些惊喜会不会连绵不绝、始终如此?不做噩梦、身心放松之后,我首先注意到自己的速度加快了,理解力增加了。我的书架上有些书我一直想读,却苦于没有时间,现在能够饱览了,连艰深的技术资料也能读懂了。早在大学时代,我就接受了这样一个现实:感兴趣的东西很多,全部涉猎却不可能。现在发现自己也许能够做到,真让人欢欣鼓舞。前几天,我兴高采烈地买了一大抱书回来。

现在又发现自己能够一心二用,同时做好两件事,从前绝不敢想像自己还有这个本事。我忍不住从书桌前站起来,放声大叫,好像我心爱的棒球队刚刚出人意料地打出一个本垒打。就是这个感觉。

神经病科主任医师谢伊把我的病历接过去了,估计他想抢头功。我几乎不认识他,可他那副模样仿佛我是他多年的病人似的。

他请我到他的办公室谈话。只见他十指交叉,手肘支在桌上,问我:“你对你的智力增强有什么感受?”

真是个蠢问题。“我觉得很高兴。”

“很好。”谢伊医生说,“到目前为止,我们没有发现荷尔蒙k治疗的任何负面后果。那次事故造成的大脑受伤,你没有要求我们作进一步治疗。”我点了点头。“不过,我们正在进行一项研究,目的是多方面了解荷尔蒙对智力的影响。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想给你再注射一针荷尔蒙,然后监测效果。”

这番话突然引起我的注意;终于有值得一听的东西了。“我愿意。”

“请你明白,这纯粹是出于研究目的,不是治疗。你可能会从中得益,提高智力。不过,从健康角度讲,你已经不需要再次注射了。”

“我明白。我想我得签一份协议书吧。”

“是的。参加这项研究,你可以得到一些酬劳。”他说了一个数字,但我几乎根本没在意。

“这样很好。”我不禁想像起注射之后的情景来,对我意味着什么。一股兴奋的寒颤掠过我的全身。

“我们还要求你签一份保密协定。当然,这种药的药效非常令人振奋,但在研制成熟之前我们不想过早对外公布。”

“那当然,谢伊医生。以前有人打过这种针剂吗?超出治疗目的?”

“当然有啰,你不会是实验品。我向你保证,这种药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有害作用。”

“那么,从那些试验者的结果看,这种药在他们身上产生了什么药效?”

“我们最好别给你暗示,否则的话,你就会想像自己正在体验我所提到的症状。”

大夫什么都知道。谢伊医生玩起这一套来得心应手。我继续追问:“至少,你该给我讲一讲他们的智力增加了多少?”

“因人而异。你不能用别人的体验来套自己。”

我掩饰住失望。“好吧,医生。”

关于荷尔蒙k的情况,即使谢伊医生不想告诉我,我自己也能发现。我用家里的计算机终端登录信息网络,进入联邦调查局的公共数据库,仔细他们目前收到的新药实验申报资料,得知申请必须获得批准才能对人体进行实验。

研制荷尔蒙k的申请是由索瑞森制药公司提出的,这家公司正在研究可以促使中央神经系统细胞再生的合成荷尔蒙。我浏览了对失氧状态下的狗、狒狒进行的药物实验:所有动物都彻底痊愈了。这种药毒性很低,通过长期观察,没有发现任何副作用。

大脑皮层取样的结果令人振奋。大脑受伤的动物长出了新的神经细胞,而且更新后的细胞具有更多树突,然而健康动物服药后大脑却没有变化。研究人员的结论是:荷尔蒙k仅仅替换受伤的神经细胞,并不替换健康的神经细胞。对于大脑受伤的动物,新生的树突似乎并没有危害:经正电子射线层析照相扫描,大脑的新陈代谢没有显示出变化,动物在智力测试中的表现同样没有变化。

索瑞森公司的研究人员在人体实验申请资料中提出的方案是,先对健康人试验荷尔蒙k,然后将试验范围扩展到几种病人:中风者、老年痴呆症患者,以及我这种长期处于植物人状态的病人。我无法进入病历档案查阅试验进展报告——试验对象是匿名病人,只有参加试验的医生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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