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还记得萧mī_mī这人?”甄蔳眯起了眼睛,凤眼微扬,纵是带着一张面具,也让人忍不住沉迷在那双深邃如星辰般的眼睛里面。

萧mī_mī?!这可不是一个容易被忘记的人物!死要钱在脑子飞快地想起了与萧mī_mī有关的记忆。

“是萧mī_mī叫你来杀我的?”死要钱怔住了,他想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萧mī_mī要杀他,至于原因,他没有想到,不过杀一个人有时候也不需要什么原因,这一点儿他自是晓得的。

甄蔳没有摇头否认,也没有点头称是,对于一个即将死的人说得太多无疑浪费自己的时间,“你还记得是谁雇佣你去杀那个小孩的吗?”

这个问题如同一道闪电击中了死要钱的脑子,他一下子明白了,眼神上下打量着甄蔳,“莫非你就是当年那个孩子?那萧mī_mī可吃大亏了!”

萧mī_mī当初可是看好这孩子长大之后的容颜这才舍得出银子买下他,没想到今时今日,这孩子竟然长歪了。

甄蔳倒是没想到这死要钱到了这个关头竟然还能拿自己打趣,他也不恼怒,谁会跟一个要死了人置气?

甄蔳索性席地而坐,眼神死死地盯着死要钱,又重新问了一遍,死要钱桀桀一笑,道:“这么多年了,我怎么可能还记得?”

“哦”甄蔳拉长了尾音,他的手已经搭在了死要钱的右手上,这手对于一个刀客来说比一切还重要,没了手的刀客怎么能够拿的起一把刀!

甄蔳本可以一下子吸走死要钱的内力,但他却不这么做,一个武林中人失去了内力之后可就无所畏惧了,一个无所畏惧的人又怎会受他威胁,况且他嫌恶死要钱这人,不愿意吸入他的内力,甚至连想都不愿想。

死要钱忍不住痛呼了一声,他的右手手掌以一种古怪的姿势垂着,手腕处红肿的跟个馒头似的。

“唉!”甄蔳似乎也在为他而叹息,他叹息的时候,仿佛外面的树叶都要禁不住与他一起叹息。

“你若是直接说出来,又怎会受此一苦?!”甄蔳笑道。“你要知道,断了右手还可以练左手刀,可如果连左手也断了,我可无可奈何了。”他说得很是体贴,不知情者听到了都会觉得他实在是个善解人意的人。

死要钱竟也觉得他说的话有点儿道理,他低下头想了片刻才道:“你若能指天发誓,定然不杀我,我就告诉你。”

指天发誓?!死要钱这样一个视人命为草芥的人竟会说出这样可笑的话来,甄蔳的脸色沉了下来,深深地看了死要钱一眼,道:“好,我在这儿指天发誓,若然在事后杀了死要钱,定将天打五雷轰!”

死要钱这才放心,说来可笑,这样一个背信弃义的杀手在这样一个性命攸关的时刻竟然会相信一个人的誓言,但是命运就是这般滑稽!

“你在我怀里掏出一个本子来。”死要钱喘着粗气声音苍白地说道,他的右手已经痛到没有知觉了,若不是那右手上肉眼可见的伤痕,死要钱几乎要以为这一切不过都是一场面,一场噩梦。

甄蔳伸手自他的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的本子来,粗略翻了几页,里面密密麻麻地记载了某年某月某日于某地被某人雇佣做什么任务,一笔一笔都列在粗糙的纸上,光是一页纸上就记载了三四件杀人任务,只是看着就令人怒不可遏!

而这些雇主当中少不了一些名门正派,少不了一些所谓正道人士,自古以来侠以武犯禁,因为一时意气之争就杀人全家的事迹在江湖上并不是一件稀罕事。甄蔳却不曾想到原来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名声甚至还雇佣杀手去灭人全家。杀手固然可憎,可这背后的雇主岂不是更加罄竹难书!

甄蔳深吸了口气,他极力平息自己心中的怒火,玉笋般的手指停在一页纸上,丁卯年八月十五日于苏州被某妃雇佣杀一幼童,所获三千两白银。

妃字前面的字迹早已被茶水浸**,模糊成一团黑乎乎的痕迹,就算把眼睛凑近了看,也无法看清楚。

死要钱怔住了,他显然也看到那处被茶水浸湿的位置,心里暗骂这贼老天,怎么就**那一块地方?!

“你莫不是在拿我开玩笑?”甄蔳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屋子里的气氛一瞬间降到了冰点,这明明是夏天,屋内却冷得让人不禁发抖,他的杀气肆无忌惮地宣泄出来,直接面对着他的死要钱牙齿禁不住要打颤。

他有一瞬间觉得这人就算是立即挥刀杀了他,他也都不会感到惊讶,但更可怕的是,这人的杀气又一下子收了回去,脸色露出了足以称得上是灿烂的笑容,这令人更感到可怕了,一个疯子固然可怕,但一个会控制自己的疯子岂非更可怕!

死要钱脑子飞快地转动着,他知道这人在气到了极点的时候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所以他必须立即想出那个妃子是谁,这个问题并不难以回答,本朝的妃子向来依着贤德淑良来封号,现如今的贤德妃入宫之时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女官,自然不可能是她,而昔日的淑妃乃是当朝宰相的女儿,更是现如今的皇后,剩下的良妃出身于诗书世家,本不得宠,奈何膝下养了个皇子,母以子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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