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瑚略一思索,“可是参加今科的春闱?”

孙牧歌点头,吞吞吐吐的说,“显宗是一月初到京的,我和子明去接了。后来我俩给显宗准备了接风宴,没通知你……”

这诚实孩子是担心我会多想?贾瑚失笑,打断他说,“原吉,我和显宗既然分开了,再见面只会尴尬。”

涉及两位好友的私人关系,孙牧歌手足无措,只好拼命喝茶。

见状,贾瑚主动转移道:“我们三人也很久没聚了吧?等你吏部任命下来了,不妨来个庆功宴?”

提到吏部任命,孙牧歌摩挲着青瓷杯,神思不定了一会儿,突然鼓起勇气问:“图南,若我说不想留在京城,你认为,子明会不会同意?”

贾瑚一滞,思考了一下如果自己说去外放的下场……他打了个寒噤,问道:“留在京里不好吗?”

孙牧歌郁郁的叹了口气,“图南,你还记得我们在金陵一起游玩的日子吗?钟阜晴云,龙江夜雨,北湖烟柳,秦淮夜唱……”那些游览金陵四十八景的日子从他口中一一道来。

贾瑚听得出神,突然想起,有多久没有去外面领略自然风光了?他这两年来见得最多的,怕只是天上一轮明月了吧?

他徐徐的说,“原吉,哪怕是外放去了任上,你也不可能日日游山玩水。除非,你不想做官了。”

孙牧歌耳朵都垂了下来,浑身散发着“我很沮丧,我很抗拒”的信号。

贾瑚哭笑不得,轻声说,“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这样任性?”他住了口,可不是子明宠的么。想了这么一回,又劝道,“你不妨往好处想。留在京里,也可去郊外游玩,还是和子明一起。若你外放,哪怕纵情山水,没有爱人陪在身边,和你一起分享,不觉得失落吗?”

这样一想,果然孙牧歌好受多了。不过什么爱人……用词太大胆了,孙牧歌说过最出格的话,不过是一句“心悦”。当下,说话的人还不觉,听的人反而脸红了。他掩饰性的喝茶,“咳,图南说的是。”

“那你想去哪里?”贾瑚摸着左手的扳指,眼光无意识在空中游离。他刚升了侍讲,想想也不可能再调任。谁知道皇帝升他官的时候,居然不是往六部走,还让留在翰林院。翰林院清贵是清贵,可是,他还是想做实事。

孙牧歌犹豫了一会儿,“我的考绩前两年皆是上等,今年想必也不会例外。这样的成绩,去礼部应该够了。”

礼部?

礼部官员一向循规蹈矩,怎么也不像是孙牧歌会去的地方。而且,礼部那些老顽固,挺歧视契兄弟的。尤其是原吉这样算是借了子明的力,才能留在京里的。搞不好会被他们说卖-屁-股的。

因此,贾瑚委婉的说,“礼部规矩多,我担心原吉不能适应。”

孙牧歌怎会不知,只是,他对其他部分所知的也不多。他茫然地说,“子明在工部;我对兵部、刑部事物所知不多,子明也说我不适合去这两个地方;户部太重要,恐怕空缺有太多人盯着,子明家虽然得势,可也不能随便在一个外人身上浪费家族资源;只剩一个礼部了。礼部清闲,自有规章制度,也不容易做错事。最适合我不过。”

贾瑚一听,便明白了他的心结。

☆、第98章 新欢旧爱

贾瑚斟酌了下词句,“原吉,大家读的都是圣贤书,为官之道,人人皆是从书中得来。在这点,我和你并无分别。所以,没有什么不适合你去的地方。只是礼部清闲,于国于民无大用,难道你当真愿意把才华浪费在这种地方?”

“怎么会呢?”孙牧歌十分讶异,“你家里大人不会言传身教吗?”

贾瑚苦笑,“我出生的时候,我祖父已经退下来了,一个小孩子,又能学到多少?我父亲……”

现荣国公不过顶着个虚爵罢了,孙牧歌会意。他忍不住说:“可是,子明就不一样了。”他盲目的说,“他什么都会……”

贾瑚好笑的打断他,“原吉,你太夸张了。这只是你的错觉。事实上,如果你去问子明,会发现他也不是一生下来就会。何况,士大夫做官,就真的只是做官而已。大部分事务,皆是下面的人去做的。你所需要的,不过是发号施令。难道你连命令人都不会么?”

“当然会。只是……”

“好了。左右任命还没下来,何必多思?至于子明,你该相信他自有分寸才是。再说了,即使结果不合心意,你还能抗旨不成?”

孙牧歌顿觉豁然开朗,“是我杞人忧天了。”他高兴的干了一杯,“多谢图南开解我,不然我钻牛角尖里可出不来了!”

两人相视而笑。

而后户部任命下来了,孙牧歌去了工部,而赵易,则接着家里的资源入了户部。

至于他自己,不出贾瑚意料,依然在翰林院呆着。

翰林众人都迷惑了,这贾侍讲,到底是受重用呢,还是不受重用呢?若说受重用,何必在这翰林耗时光?若不受重用,这皇上三天两头召唤,怎么也不像是失宠的样子。

不管众人心里如何作想,只说四月殿试如约而来,贾瑚有幸被皇上点名,参与今科琼林宴。

琼林宴在皇家花园琼林苑举行。这琼林苑,乃是前朝留下来的。黄梅戏《女驸马》中有一段脍炙人口的唱段,“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大周先祖约莫是有感于此,琼林苑被完整的保留下来了。

琼林苑,在顺天大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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