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注定了不会圆满。
一转眼,婚礼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新奶奶本就是很和气的人,这几天又诊出了喜脉,龚家上下就更宝贝她了。范喜是不大愿意凑近她的,所以最近每天在外面闲游浪荡,巧儿知道他心里不痛快,因而就没大管,龚世耘这天到后面来找他,正巧他不在,龚世耘就留下一只鹩哥托巧儿给他,说是早就答应给他买的,只是让人寻到现在才寻了一只满意的,巧儿瞧着龚世耘像是还有什么多的话要说,但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了。
傍晚的时候范喜回来了,嘴里有些酒气,人倒还是清醒的样子,看见屋檐下的鹩哥,他挺开心地笑了,巧儿正从厨房要了一撮小米过来喂这只鸟,见范喜拿个竹签子逗它,便忍不住念叨起来,“你啊,整天和少爷要东要西的,这只鸟挺厉害,一会儿的功夫我就听它说好几句话了,只怕少爷又是花了大价钱给你弄来的。”
“哼,他欠我的。”范喜歪着头笑,脸上氤氲着淡淡的酡红,他把脸贴在鸟笼上,鹩哥便也好奇地凑了过来,巧儿一声惊呼,把他拉了开去,那长长的睫毛就轻轻撩过了鹩哥的喙尖,再晚一点八成就要被那畜生啄瞎了眼。范喜还不知死活,吃吃地笑,巧儿望着弟弟又傻又疯的样子,压抑下了胸中一口浊气,就当他是真的喝醉了吧。
“你不要再浑说了,少爷什么也不欠你的,不要忘了,我们终究是下人,这些年少爷对我们已经是恩重如山,他愿意花钱哄你那是他人好,你不要想成理所当然的了,特别是以后在少奶奶面前万万不许瞎说。”
“我又没和她说过什么,我才懒得去招惹她呢。”范喜蹲在廊下,摆弄着逗鸟的竹签。
“那最好,少奶奶现下有身了,你离她远些,要出了一点意外谁也担待不起。”嫩黄的小米叮叮咚咚落进青花的小瓷盅,巧儿关好鸟笼的门,仔细地插上了插销。
“姐,我们的钱在哪里?”范喜突然抬头问了一句,巧儿愣了一下,蹲下看着他,“你要钱干什么?”
“你别管了,我有用。”
巧儿取下钥匙打开了柜子,从抽屉里翻出一个盒子,里面是她和范喜这十五年来的所有积蓄,一卷银票几锭银锭,还有一些零碎的金银首饰。范喜把里面的五张银票全部抽走了,巧儿连忙拉住,“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出去赌了?”
“姐,别问了,我知道从小你就让着我,这就算你再让我最后一次吧,我就要这些钱,剩下的都归你,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肯给他生孩子了,你拿着那些钱走吧。”范喜说完,对着巧儿深深地鞠了个躬,然后就急急忙忙地走了。范巧儿颓然地望着弟弟的背影,她本该欢喜的呀,终于是说开了,对,她想走,她不愿一辈子都耗在这深宅大院,她不想一辈子都被人当成傀儡和画皮,她在外面遇到了一个哑巴男人,老实羞涩的庄稼汉,不介意她跟过龚世耘,肯把她捧在手心上疼,那她还有什么不愿的,若不是因为范喜还在这里,她早就离开了,她已经三十岁了,那人亦已等了她许久,若再不能脱身,难保人家不会娶了别人。可是如今巧儿却不敢走了,看着范喜刚才似要破釜沉舟一样的眼神,她心里惴惴不安,总觉得是要出什么事了。?
☆、第 2 章
? 范喜这一走就去了整整三个月,大家都以为他失踪了,龚世耘派人把周围几个县全找遍了,一点音信也无。大年三十前一晚,他孤身一人出现在了龚府门口,身上的衣裳还是走的时候穿的那套,人也瘦脱了形,但确乎还是活着的,看见范巧儿,他欢欢快快地喊了一声“姐!”,龚世耘站在范巧儿身后,三个月不见,他也清减了,特别是那双眼睛,仿佛一夕之间就浑浊了,再没了往日的光采。巧儿抱着范喜垂泪半天,龚世耘高高大大的,只得佝偻着腰凑过来,拥着姐弟俩一起往里走,“巧儿,先进他冻着了。”
范喜进了屋,头一件事就是要了三碗饭吃,因着不是饭点儿,黄厨子就捞了一条腌鱼和一碗酱菜给他,范喜倒了些热茶泡着,哗啦啦埋头大干。他吃的舒爽,却不晓得一旁的巧儿看在眼里全是心疼,带着那么多钱走的,回来怎么就闹到了饭都吃不起的地步呢。龚世耘默默地洗了手,坐在桌对面帮范喜把那条腌鱼仔细地拆了,拆下来的净肉另放在一个小碟里,推到范喜面前,范喜就只管从碟子里夹鱼肉吃,也不看龚世耘,最后一点碎肉黏在鱼脊骨上,龚世耘就拿着鱼骨伸到范喜嘴边,范喜就着他的手张嘴含住鱼骨吮了吮,鱼骨头就干干净净,连汤汁都没有了。龚世耘笑笑,把手收回来放下鱼骨,他也含住自己的手指舔了舔。
横竖钱的去处是问不出来了,巧儿也只能作罢,晚上洗过了热水澡,范喜懒洋洋地缩在被窝里梳头,巧儿提着鸟笼进来,鹩哥张嘴便是一声“给爷请安!”,范喜乐得哈哈大笑,“真识相,小爷我安着呢,你是不是想我了?是不是怕我再不回来你就要被拿去炖汤了?”
巧儿用指尖轻轻磕了磕鸟笼,那鹩哥就跳过来啄了啄她的手指,巧儿笑道:“就它这点小身板拔了毛还没二两肉呢,谁要炖它,而且黄厨子说了,这种鸟啊会说一两句话的常见,像它这样唠叨的可就稀罕了,只可惜了那天你不在,要不叫你看看它怎么和黄厨子吵架的,真笑死人了。” 范喜听巧儿说着,不知不觉就盯着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