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喻东杰竟然先一步害死了乔展空,又想对你下手,我免不了替他布个局,也顺便历练一下你。可庄周嫌我插手太过,三番两次警告我应该专注于尘梦堂,我懒得听他啰嗦,干脆把他们余下的人都杀了,回来全心辅佐你——乔友松与乔展空负我在先,喻东杰妄图杀你在后,我不过是帮你铺平道路罢了,而今镜一山庄尽在你我父子二人手里,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乔重钰早气的浑身发颤,可一双拳头却仿佛重逾千斤,无论如何都无法抬起,只能看着祁远一柄长剑被暗器打得布满缺口,却依旧状若疯狂地一次又一次攻上前。只见他又一剑直指唐易知眉心,对方却淡然自若,直至剑尖距眉心仅余一寸时,这才快若闪电地探出双手,双掌一错,硬生生将长剑从中折断!
那一招正是镜一山庄人人都使得的镜拳,可由唐易知使来,竟诡谲到了极致——他折断剑刃,仍不罢手,左手捏住剑身一带,同时右手击出,连击祁远胸口肩头几处要穴!
祁远被这一招击得连退数步,撞在墙上,终于喷出一口鲜血。乔重钰急忙抢上前,将随身带的续命丹塞入祁远口中,余光瞥见那截断剑仍被祁远死死握在手里,只觉得喉头梗塞,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边唐易知也不再进攻,只摇摇头,继续朝乔重钰劝道:“眼下再无人对你不利,你又在武林盛会上一举夺得头筹,正是可以在江湖上建立名望的好时候。你先前不也一直苦苦求我接任长老,好替你出谋划策么?你若是担心庄中弟子闲言碎语,大可隐瞒身世不提。至于这小子,”他瞥一眼面若金纸的祁远,淡淡道,“你如果舍不得他,那便由我替你清了他的记忆,让他从此死心塌地跟在你身边就好。”
“闭嘴!”
乔重钰终于听不下去,怒叱一声,拳随意动,抬手攻了上去。唐易知保持着坐在榻上的姿势,不闪不避,也不进攻,只见招拆招,却也防得滴水不漏。他一面拆解乔重钰的攻势,一面仍旧淡定自若地问:“不然呢?凭你们二人之力,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若是你想倾全镜一山庄之力,那便须得将自己身世全盘托出,可那之后,你也不能在镜一山庄留下去了——重钰,这世上本无两全之法,不然,当年乔友松,又为何会把我害到如此境地?”
唐易知说到最后一句,动作逐渐凌厉,到了“境地”二字,更是先封住乔重钰拳路,手腕一翻,正往他右肘上击去。乔重钰连忙收势,却不料那凌厉至极的一招竟也是虚的,唐易知左拳正趁他双臂回撤时击来,一下打在他左腕上。
乔重钰两步退回祁远身边,低头一看左腕,已经瞬间红肿起来,随即才有针刺般的痛感沿手肘一路往上。祁远意识还有些昏沉,但是听得房中动静,偏头努力看他一眼,眉宇中隐隐有担忧神色。
祁远口唇翕动两下,却只能发出气音——可乔重钰看得分明,祁远方才说的,正是“庄主”二字。
他忽然抿住下唇,用右手握住祁远的手臂,同时弓下身,将祁远负在自己背上,抬足便奔了出去。
屋外的寒意瞬间从四面八方将他二人包裹。乔重钰踏着水月步,在凛风中竭力奔跑着,终于,抵达了山庄的演武场。
演武场边缘有一面大鼓,若是有急事需要召集全庄弟子集合,传令者便会来此击鼓。他拾起鼓槌,环视一圈空荡的演武场,包括周围的房屋,游廊,背后的议事厅——
乔重钰深深吸气,将鼓槌举起。
“咚!”
浑厚的声响,仿佛裹挟着惊雷一般,从演武场中的一点,朝着镜一山庄的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听见鼓声,庄中弟子纷纷涌向演武场。在看清击鼓者正是乔重钰后,先一步赶来的人更是难掩惊诧,忙问:“庄主,发生了何事?!”
“稍后我自会说明。”
乔重钰说着,抬眼一扫,正看见唐易知正闲庭信步一样地向自己走来。他走得不快,看上去却同常人无甚差别,路旁的弟子见他出现,不疑有他,连忙唤着“唐师叔”恭敬避让开来,唐易知含笑应了,却有意无意地抬起头,遥遥望向乔重钰。
“庄主,”唐易知走到人群最前方,只问,“不知击鼓唤我们大家前来,所谓何事?”
听他发问,身后人群也接连发出附和声。乔重钰深深看了一眼唐易知,终于朗声开口:“诸位,我有一事需要宣布。”
他只觉得心跳得前所未有的剧烈,冬日里呼啸的风声像是忽然被放大了数十倍似的灌入耳朵里,混合着山庄弟子们的窃窃私语声,让他禁不住想要说得再大声些,更大声些。
“十九年前,镜一山庄第三代庄主乔友松,为确保独自乔展空可顺利继任庄主位,陷害弟子唐易知,使其深陷乾宗埋伏,身受重伤。”
私语声一瞬间沸腾了起来,几乎快将乔重钰吞没。乔重钰看见唐易知脸上隐含的笑意,视野另一边,景越正大吼着要冲上前来,却被巩湛明死死拉住了——虽然后者脸上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此事曾经由已故喻长老提起,而唐师叔今日,也亲口证实了这件事情。”乔重钰面无表情地说着,转头看向唐易知,问,“唐师叔,是也不是?”
“正是。”
唐易知只道乔重钰终于接受了自己的提议,颔首后正要说些什么以安抚众人,却忽然听见乔重钰继续说:“可唐易知身为镜一山庄弟子,在知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