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他摆布的傻子,当然不肯答应杨振庭的要求,杨振庭再次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亲儿子卖了出去,前几次杨坚遇到的人都是杨振庭的债主。
可怜他漂亮温柔的母亲,大好青春全部交付到这样一个人渣身上,到现在连个清净日子都过不成。还有即将毕业的杨可,他的妹妹完全继承了他母亲在学习上的天赋,原本他可以顺顺利利地把杨可供到大学毕业,现在被杨振庭闹了这么一出,杨坚还真有点头大。
杨坚烦躁地摸出烟盒,刚打算再抽一根时,杨振庭到了。
对方步伐缓慢迟疑,每踏出一步就要朝四周环顾,一双藏在眼皮下的浑浊眼球不停转动,看起来如同被枪声吓破胆的大鸟,只要有人的脚步声一响他就会扑棱着翅膀逃得无影无踪。他走到杨坚面前,眼睛盯着对方手里的烟,喉结滚动两下,压着嗓子道:“你怎么站在这儿,人来……人往的,多不方便。”
“我又没犯法,干嘛要躲着别人。”杨坚冷笑一声,将手里的烟盒抛了一圈又接住:“老实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欠下六十万的,在你说清楚之前,休想我会帮你还一分钱。”
杨振庭的目光随着对方手里的烟盒在空中晃晃悠悠,神色局促不安:“你管那么多干嘛,不都跟你说过,跟人赌大了点,不小心——就输了……”
杨坚眼睛霎时瞪得溜圆,目光中的怒火炽烈得似乎可以烧着面前杨振庭的眉毛:“赌博?你少忽悠我,从前你输得最多的一次是三千七,大数你根本不敢碰,谁给你的胆子让你一次输到六十万?”
狠狠瞪了杨坚一眼,杨振庭刚张口要说什么,却被一道年轻悦耳的男声截在喉咙里。
“杨坚?”严礼之刚从杨振庭身后的咖啡厅里走出来,肘间还挽着一名高挑艳丽的年轻女性。午后的阳光明晃晃地洒在严礼之脸上,更衬得他肌肤白皙,眉目精致清隽,长长的睫毛和高挺笔直的鼻梁几乎将身侧的女伴都比了下去。
杨振庭就算眼神再差,也看得出眼前这个气度优雅的年轻男人和自己儿子的关系不一般,他思索片刻,挤出一个寡淡的笑脸,对杨坚道:“你们聊,我先走了,等你有空我再找你。”
杨坚面无表情地看着杨振庭走远,又将冷冰冰的目光挪回严礼之身上,一言不发。
严礼之身旁的女伴被一个高大英俊却浑身上下弥漫着火药味的男人这样看着,竟然脸红了,她咬着嘴唇,暗示性地用胳膊轻轻推了严礼之一把。
严礼之躬身在她耳边低语几句,也不知他说了什么,被身侧的女伴半怒半怨地嗔了一眼,随即推开他踩着高跟鞋风情万种地独自离开了。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严礼之说话时眼里还留着笑意,七分温柔三分促狭:“刚刚那个人,是我的未来岳丈?”
杨坚看着对方的笑容,无端地愈发心烦,他重重哼了一声,甚至没有理会严礼之的调侃,推开对方直直往前走去。
严礼之懒洋洋地伸手攥住杨坚的手腕,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怎么一见面就生气,怪我把岳父吓跑了?”
“你再说一遍这个词,我马上把你扔到马路中间去。”杨坚头也不回地抛来一句话,却并没有挣开严礼之的手。
指尖轻柔地在杨坚深褐色的光滑手腕上摩擦几下,严礼之毫不在意地回答:“好狠的心。”
两人一声不响地走了半条街,杨坚终于发现两个男人并不适合手牵手一起轧马路,他停住脚步,轻轻甩开严礼之的手,道:“别跟着我,我要回去了。”
严礼之步伐一转,拦在他身前,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问:“你有心事?”
杨坚眉头皱了皱,并没有回答。
对方的表现让严礼之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神色柔和稍许,道:“不如说给我听听?”
“不关你的事。”杨坚并不接受他的好意,说完又瞥了严礼之一眼,放低音量道:“我自己会解决。”
严礼之并不介意对方的态度,他伸手揽住杨坚的肩,不轻不重地拍了几下:“何必那么紧张,就算你不肯接受我,暂时当个朋友也没问题吧?”
杨坚瞪他一眼,闷声骂了句:“紧张个屁。”
被路边树木枝叶摇碎的阳光无声无息地从两人身侧流过,此时两人的距离很近,杨坚每次呼吸都能闻到很清淡的属于严礼之的气息——并不是香水,或许是沐浴露和洗衣液的味道,这些都是杨坚十分熟悉的。但在那缕熟悉的味道里,还掺着隐约的陌生香气,杨坚忍不住使劲吸吸鼻子,随即恍然大悟。
那是先前严礼之身边女伴的香水味。
这点认知让杨坚有些莫名其妙的不爽,尽管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不爽,但杨坚还是先一步把严礼之从自己身侧推开,得到对方一个疑惑的眼神后板着脸解释:“天气热。”
严礼之一愣,继而像是明白了什么般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说:“我和表姐出来喝个下午茶都能遇到你,我们之间还挺有缘的。”
说到表姐这个词时,严礼之微妙地停顿了半秒,但显然杨坚并没有发现对方这个刻意的停顿,他给予的回应又是一声冷哼。
严礼之并不指望两人的关系仅靠几次ròu_tǐ交流就能突飞猛进,实际上能让杨坚不带丝毫攻击性地和他闲聊,他就很知足了。每个男人在心仪对象面前都难免会有些犯贱,严礼之也不例外。
这条街离杨坚的住处很近,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