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真的是能洗清一切的。每年晚春的时候,我总是站在没蹄的青草里,侧耳倾听马蹄的声音。我甚至不知道我在注意地倾听,而当我明白,我竟然是在等你的时候,我才明白了一件事。
我,毕,竟,爱,过,你。
这一辈子,只爱过你。如果,那种感觉就是爱,那么,我爱过你。如果,那不是爱,谁能告诉我,什么是爱?……若连你都不原谅,我这一生,还能剩下什么?……仇恨?还是……无尽的虚空?……
开始下雨了。细细雨丝,像冰纨,透明,冰凉。连亦天把脸埋进苏千岚脸侧,柔声道:“你还记得我们初见之时吗?”
“记得。”
“这些年来,我梦里总是那个晚春。温柔的醉人的风,浓醇的花香,没过马蹄的青草。坐在溪边,垂钓的你,在满天花瓣飞舞中,对我回眸一笑。那一刻,我就醉了。再也没有醒过。”
苏千岚靠在他怀中,痴痴地侧头对著他看。忽然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去衣服里翻寻。连亦天道:“你找什么?我帮你。”一言未尽,却目瞪口呆,只见苏千岚手中举著一个青衣娃娃,对著他笑。
连亦天伸手接了过来,看了半日,叹息道:“原来,你还一直留著。”
苏千岚笑道:“你骗我,说要做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一块演戏。你却一直没有做。”
连亦天微笑道:“会的,一定会的。”突然双臂一收,把苏千岚拥入怀里,直搂得他喘不过气来。
“千岚,我一定会让你看到的。永远让我陪著你,永远让我看著你,永远不要放开你。”
“好,不过如果没看到,我就不理你了。”
“就算是你不理我,我也不会放开你。”
连亦天吻著他柔软的唇,轻柔地说。
雨飘在苏千岚脸上,像半透明的冰花,晶莹闪亮。如同他眼里的泪光。
很美。
永远是什么,我不知道。花开得再美,也会凋谢。
还需要再奢求什么呢?如今你的微笑,就如同盛放的荼蘼,开得最艳的那一刹那。哪怕是,就凝结在那一刻,对我而言,便已是永恒。再没有,花事了,岂不是好?
苏千岚被他吻得低喘不已,搂住他的脖子,轻声道:“其实,我一直觉得荼蘼不好。”
连亦天道:“那就一把火烧了它们,我们去种些四季长开的花。”
苏千岚忙道:“不,不,这里的荼蘼好生漂亮,烧了太可惜了。”
连亦天一笑,把他按在身下,道:“是可惜,因为我发现,有这花作垫子,比上好的锦锻还胜几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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