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是过了半年而已,怎么觉得那样遥远呢?

“沈觅,你太过分了!”雨晴嚷嚷起来,沈觅还是喜欢打击自己,“我是认真的,我要开世界上最大的婚介所,让天下的女人都能嫁的出去,嫁的幸福!”

对天盟誓一番,雨晴斜了眼沈觅:“哪象你,整天就是躺着靠着,吃了睡睡了吃,你看人家悠然这么小都能帮着做家务了,你能干什么呢?”

“妹妹这么能干,儿子这么能干,我只要躺着就行了。”沈觅又躺了回去。

“懒虫!”雨晴毫不客气,“我爹现在教育人,齐守谦能做手工,连悠然都学会了做灯笼,你说你能做什么?”

沈觅小声说了句什么,雨晴没有听清,“你说什么?”边说边凑了过去。

“我说,我能吐血……”沈觅吐出一口鲜血。

他的表情那样平静,还带着恶作剧般地微笑,以至于雨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以为是沈觅在开玩笑呢,等看到沈觅一直吐血,直接愣在那儿。

沈留过来给沈觅施针,沈觅推开了:“悠然做地花灯呢,我想看看。”

悠然的灯笼就放在院子里,闻言拿了过来。

“你们去河里放灯吧,把我地病一起放走。”沈觅很虚弱但是一直在笑。

雨晴眼泪不停的往下淌,齐守谦紧紧的拉着雨晴,把她拽走了。

月光下的束河静静流淌,悠然把自己做的几盏小灯放进河里,微弱的烛光飘飘摇摇顺水飘远。秋风起,雨晴觉得很冷,第一次意识到已经是秋天了,不由得抱紧自己的胳膊。齐守谦无声的揽她入怀。

“齐守谦,你说沈觅为什么……”

齐守谦没有说话。不知何处飘来了袅袅的琴音,在夜色中听起来分外伤感:起初不经意的你和少年不经事的我,红尘中的情缘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

雨晴瞪大眼睛,在黑暗的世界中搜寻,这一定是沈觅。

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飘渺的琴音越来越远:来易来去难去,数十载的人世游,分易分聚难聚,爱与恨的千古愁……

雨晴的眼泪无声滑落。当时她年纪小,根本不懂得这些爱恨情仇,可是在这一刻,她好像突然明白了许多,总以为如同父亲所说的来自来去自去,不必强求,到现在才知道是来易来去难去,对沈觅来说如此,对雨晴来说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雨晴茫然的追了过去。却在黑暗中一个趔趄摔倒在地,雨晴爬起来,又摸索着往前跑,这一下跌到河里。

齐守谦捞起**的她,一直没有说话。

而悠然。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看着那几盏彩灯,在河水中越飘越远。如同明珠一样,带着淡淡地光辉。逐渐远去。

雨晴再也忍不住,趴在齐守谦身上放声大哭。这一次,真的是易分难聚了,也许是永别。

不知过了多久,雨晴哭得头晕眼花。齐守谦抱着她,领着悠然,回到了院子。

瓜果还在,蜡烛仍在,那株金贵仍在,暗香浮动,月明星稀,沈留还坐在上首,但是美人靠上的沈觅不见了。换成了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手里掰着块月饼,“这个五仁馅。太甜了。”

如果不是地上那滩暗红色的血迹,雨晴都要怀疑自己地眼睛,仿佛沈觅地到来只是一个梦,仿佛那老头才是座上客。

“方雨晴。”老头上下打量了雨晴两眼,哼了一声,很不屑的样子,“我是沈家前任家主,沈觅回家了。”

上任家主?那不就是沈觅地父亲,沈留的哥哥,悠然地爷爷吗沈逍吗?

“沈觅怎样了?”雨晴颤声问。

沈逍走了几步,回头看着悠然:“悠然你不回家嘛?沈家以后是你的。”

“大哥,悠然就留在我这儿,至于以后怎样,让他自己选吧。”沈觅终于开口了。

沈遥摆摆手,走了出去:“自己选,都是自己选的。”

雨晴转过身去,看着沈留想要一个答案,沈觅为什么会那样,沈觅到底去了哪里?是真的如沈遥所说回了沈家还是死了?雨晴几乎不敢想象那个可能性。

沈留避开雨晴的目光,只是缓缓念了那首诗:“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中秋节就这样过去。

又过了几天,齐守谦又来找雨晴,这次带来了朝廷地消息。那一场政变,没有失败,但是也没有改朝换代,皇帝还是那个皇帝,但是增加了摄政王,东海王齐彻成了大权在握的摄政王,不是皇帝胜似皇帝。

但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日子还是平静无波的过下去,别说是增加了个摄政王,就算是再加十个,他们也不在乎。

“还有……”齐守谦欲言又止,“沈觅中毒,是为了你。”

沈家的家主,自然是让当权者忌惮,但是沈家存在这么多年,多得是保全之法,只是沈觅放弃了那些,甘愿服毒,目的是为了向东海王换取一个承诺,承诺永远保护雨晴周全,绝对不会为难她,不管雨晴做了什么,东海王都不能为难她。

雨晴默然点头,直愣愣的看着前方,她早该想到的,不是吗?

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送她的茶叶;到后来那个冰凉绝望的初吻,再后来是平淡地相处,他那些令人发怒地话语,现在想来却觉得怀念,还有离开时他的寂寞悲凉,东海县城里收到地那些贴心的礼物,申城重逢时那惊鸿一瞥,京城里送她的玉簪花,还有他给自己说得最后一句话:“我会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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