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过了一年的国孝后,就是咱们国舅爷不提,朝廷里难道就没人提及让您做皇后的事情了么?这是早晚的事情,您又何必急于一时,落人口实呢?”
沈妃这才将茶水放下,安静了片刻,才起身轻声冷笑道:“难为本宫等了这样久,这个老不死的,终于要给本宫让出这个位置了!当年,若不是她一意要本宫进宫为她诞育皇子,本宫又如何会在这冰冷的后宫里,如此凄凉度日?你早该死了,早该死了!”
沈妃发泄似的说完这番话,心中终于畅快了几分。
夏嬷嬷和绿衣低头站在一旁,一句也不敢劝。
好在这椒房殿里,早就都换成了她们的人,主子说话虽狠,声音却轻,倒也不怕被甚么人听了去。
“太子那边,可是说清楚了?他这一宿,当真不会过来了?”沈妃心中的一口郁气纾解开来,这才坐到了次位,轻抚着自己光秃秃的指甲,问道,“还有她的人,可全都拦住了?”
夏嬷嬷心知自己的这位主子看着容貌明艳,仿佛是绣花枕头,实在心思缜密,万事都喜欢自己掌控在手中,闻言躬身细细将自己和阮公公的话还有阮公公的眼神变化都说给了沈妃听,等见着沈妃重新端茶了,夏嬷嬷才知晓自己这一关终是过了,心中松了口气,才又开口。
“至于这椒房殿上下的人……那些进不来正殿伺候的宫人便也罢了,是谁的人,现下倒也不重要。至于那些进得了正殿伺候的人,大多其家人要么就是咱们沈家人,要么就是沈家能解决的人,他们都是宫里的老人儿,都是知情识趣的,无论如何,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朝外头报信的。”
夏嬷嬷低头说着。她心中的确是这么想的。毕竟,皇后再如何是正宫主位,也依旧是一个将要死了的人。而她的主子,虽是妃位,却是最受太子和圣上信任的人,身后又有国舅一家撑腰,将来就是想要入主椒房殿也是迟早的事情。那些能混到正殿伺候的奴才,哪个又是傻的?无论如何,皇后和沈妃都姓沈,左右皇后又不是沈妃下手杀害的,沈妃只是悄悄隐瞒了一些事情,他们又何苦在这种时候冲甚么忠心,跑去为即将要死的皇后做事呢?
别说他们不想不敢,就是他们当真敢了,这椒房殿早就被沈妃看做了囊中之物,他们又如何逃得出这椒房殿?
沈妃听了,微微翘了翘唇角。
很显然,她听出了夏嬷嬷说那番话的真心。而她自己,也的确不觉得这种时候,皇后身边还有人敢与她作对。
直到她身边的另一个大宫女红情脸色难看的跑了进来。
“主子,不好了!皇后身边的那个小宫女浣儿想要跑出椒房殿去请太子,结果她撒泼的时候,正好太子来了椒房殿,将她的喊话俱都听在了耳中!”
沈妃登时砸了手中的茶盏,目光狠厉的看向夏嬷嬷。
夏嬷嬷立时跪了下来:“奴婢,奴婢明明是看着阮公公答应下来,不去叫太子的……”
她的话刚刚落下,沈妃面上几经变化,正要再恼,就有小宫女快步掀帘子进来:“娘娘,太子来了!”
沈妃立时站了起来,看了夏嬷嬷一眼。
夏嬷嬷蓦地也站了起来,等到萧无尘快步走进来后,就朝着萧无尘的脚下扑了过来,大声哭道:“殿下、殿下,幸好您赶来了,皇后娘娘现下怕是回光返照了,幸好您赶来了……”
沈妃站在一旁,亦哭道:“好孩子,快去瞧瞧你母后罢。我瞧着,你母后虽然糊涂了,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总归是清醒了,你总要与她告别。对了,你是跟谁来的?姨母派去请你来的人呢……”
沈妃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就看到那个突然闯进来的少年,忽然一脚就踹向了夏嬷嬷的心窝——
夏嬷嬷惨叫一声,整个儿人往后一仰,脑袋恰好砸在了沈妃方才砸碎的那只茶杯碎片上。
夏嬷嬷登时晕厥过去,脑袋后头,溢出一小滩血来。
沈妃脑袋一晕,险些也晕过去,显显被身后大胆一些的绿意给扶住了。
可是,等她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却见方才直接踹了夏嬷嬷一脚的那个人不见了。
他看也没看她一眼,直接进了内室。
沈妃脸色越发惨白起来。
一步错,步步错。难道,她真的因为一时想要萧无尘名誉扫地,从此背上不孝名声,就失去了萧无尘的信任和亲近了么?
沈妃还在惶恐之中,萧无尘却根本不想看到这个人,快步就走进了内室,看到了气息奄奄的皇后。
萧无尘双膝一软,快走两步,立时跪在了皇后榻边。
“母后,母后,不孝儿,来看您了!”
萧无尘的泪水不住的流了下来。
这是他的母后,是他最该孝顺的人。
偏偏他在他的母后活着的时候,从未有一日孝顺过她。甚至,直到她死,都一直在担心他的身体。
“好孩子,好孩子。”皇后已经察觉自己没有多少力气了,她伸手抚摸了萧无尘好几下,发觉自己的生命即将消逝,终于道,“浣儿,去把本宫最喜爱的那只花瓶捧过来。阿丑、阿壮,你二人与她同去。”
皇后虽然素日软弱温和,寻常都难得发脾气,可这却不意味着她是真的傻。
先前她一味的相信她的亲妹妹,只觉沈妃是她的妹妹,是她从小看着疼着长大的妹妹,无论如何,也绝不会背叛她的。可是现下看来,她的儿子想要来看她,还要踹了一个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