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如此清晰地渴望力量。

季边定又笑了笑,主动问道:“小兄弟可是雁丘人?在下正好也要去雁丘,不若同行?”

谢衡还没回答,武丰进又厉声道:“你要去雁丘,竟然还敢这般对我?”

他盯着季边定,看着现在的情况,心里似乎也明白自己可能撞上了一些不好惹的人,但还是不死心地大声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我是何人?”季边定轻笑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倨傲地道:“我是季边定。”

武丰进一脸震惊:“清……清都郎季边定?”

谢衡却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季边定?”

季边定是谁?

他是南华山平素君座下大弟子,是难得一见的天才,是无数师妹师姐的梦中情郎,更是无数师弟师兄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佩服得五体投地的人。

他骄矜自大,视规矩如无物。

南华山建门千年,独独因为他在短短十年内加了一百多条规矩,避免他钻空子。据说掌管刑罚的三德君对他又爱又恨,爱他的辩才,也恨他的辩才。

他心比天高,聚英才于麾下。

七年前建立夜归人,收拢了一大批被困在玄境难以存进的南华弟子,直接开坛讲法。惊动了南华山前来探查,结果发现这家伙自创功法,胡乱实验,根本没传什么南华密法,只好灰头土脸地回去了。

他文采风华,一身天资傲骨。

据说三年前天水盛宴,他长袍玉带,面带微笑,在万人面前击剑而歌:“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天水城一向作风狂放,动辄有抢亲私奔之事。而季边定经此一歌,万千闺秀为之倾倒,顿时成为天水春闺梦里人。

自此成就“清都郎”之名,再加上他年纪轻轻力压群雄,十年即为地境,是万中无一的修炼天才,风头一时无两。

但南华和天水无人不知季边定,天下却只闻清都郎。

因为南华山一帮女弟子组成的横阁,配合着天水闺秀,不遗余力地向外推销这天水男神清都郎。

而推销的卖点一律是脸!脸!脸!

所以武丰进震惊过后一脸气愤:“原来你就是表妹说的那个清都郎!”

他说完这句,正打算破口大骂,却突然想起季边定被清都郎之名掩盖住的地境实力,只好咬住舌头,含恨闭嘴。

作为一个仗势欺人的二代,他心里还是有点逼数的。

谢衡再度发现自己知识的匮乏,想了半天对不上人,呐呐了半天没有反应。

季边定看武丰进老实了,就又跑去撩拨谢衡,没话找话地道:“不知小兄弟怎么称呼啊?”

“我、我叫谢衡。”

“我看你形容狼狈,不如收拾一番一起上路?”

“多谢好意,不用不用。”

“你看相逢即是有缘balabala……”

季边定脸都笑僵了,心里不停地吐槽这谢衡有毒吧,怎么句句能冷场,问什么只答什么,一点没有书里长袖善舞、开朗大方的气质。他一看就是金大腿,现在主动伸出来,居然没有打蛇随棍上?

谢衡脸都笑僵了,心想这季边定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爱好啊?大家萍水相逢,好聚好散,自己一看就穷得老鼠都会饿死,也根本报答不了啊!为什么他不停地没话找话,一直想让自己换衣服,想让自己跟着他一起走啊?而且他听说书和看话本积累的文雅话,都快说完了,这家伙怎么还没住嘴!

他还等着找个地方,吃了万菱花开始修炼功法呢!

这个尴尬的气氛最终被武丰进打破。

“武叔!救我!”武丰进昂起他不屈的头颅,大喊大叫。

季边定被嚷得心烦,一个眼神过去,夜归人心领神会,麻溜地脱下袜子,捂着鼻子往武丰进嘴里塞。

然后,季边定看向那个武丰进乱嚷嚷的方向,看见一个长得威武雄壮的中年魁梧汉子,带着几个下属,几个跳跃落到他的面前,带起一阵烟尘。

汉子先走到季边定面前,抱拳道:“阁下可是平素君弟子季边定?听闻季兄来到,城主已经备下薄酒,还望季兄赏光!”

季边定脸上仍旧带着笑,却是一种高冷的、凉薄的、极具距离感的微笑。

他负手而立,淡淡道:“一点小事耽搁了,希望城主不要介意。”

“哪里哪里,季兄……”汉子看向他的身后,仿佛才看见了狼狈的武丰进,一脸惊讶:“少爷!你怎么……”

季边定也配合地一脸惊讶:“我看见他仗势欺人,便捆了起来,原来竟是城主公子吗?”

他微微侧头,神情冷淡地道:“远苍,给公子解绑。”

作者有话要说:  简直有毒……

再复制一遍:

鹧鸪天·西都作

【宋】朱敦儒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曾批给雨支云券,累上留云借月章。

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第4章 柔弱可欺谢衡君

武丰进被放回去了。

谢衡不知道自己什么感觉,是觉得讽刺,还是气愤,或者漠然。

他只是一个孤儿,一个店小二,就连一朵能加快他修炼的万菱花,都来得十分艰难。


状态提示: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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