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背上。
医生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所看到的东西,他并不是没有见过因为爆炸或者火灾伤得惨不忍睹的人,可眼前这个趴在叶迟背上的人,他还活着,如此可怕的伤势下,他竟然还活着,光是想到这样会承受多大的痛苦,弗朗西斯就一阵反胃,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同理心作祟,因此他脸色苍白地挪开了视线,他觉得自己再看下去肯定会晕过去。
叶迟等不到弗朗西斯的回答,他吃力地抬起头,看着医生,弗朗西斯咬着牙,慢慢说:“我做不到。”
叶迟乌黑的眼睛一眨不眨,他似乎像以前一样不太能理解他人的话语,只是这是他很快就明白过来,他重新垂下了头,绕过医生向建筑物里走去。
卡尔一直默不吭声,他来到弗朗西斯身边,握住了弗朗西斯的手臂,注视着叶迟和布莱特的背影,忽然说:“叶迟哭了。”
叶迟晃晃悠悠地跨出一步,下巴上混合着血的泪水“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已经收拾细软跑路了
☆、叶迟变化
“他这种状态,能维持生存状态已经很可怕了,他身上的这些伤口,我无从下手,没办法做什么。”弗朗西斯脸色苍白,他刚刚勉强自己仔细检查了一下布莱特的伤势,最后退到门口,对卡尔说道。
卡尔点了点头,他其实也并没有对医生抱有什么期待,弗朗西斯原本就不是正儿八经的外科医生,能撑着不倒下就不错了。
弗朗西斯喘了口气,“但是假如从病毒的角度考虑,既然被病毒改造过的细胞仍然在积极修复伤口,那么需要的能量一定大得惊人,我没办法帮他处理这些伤口,但可以给他配置……培养基,只要有充足的营养,他可能可以凭借自身的能力恢复过来。”
他的声音很低,说实话他自己心里也没什么底,一直背着布莱特一动不动的叶迟却忽然做出了反应,他转身盯着弗朗西斯,“培养基?”
弗朗西斯吓了一跳,他这时候才忽然反应过来,叶迟竟然会主动向他求助,现在甚至听进去了他的建议,这在之前,甚至在他把布莱特当成文森特的时候,都没能做到。
“叶迟,你能理解我说的话?”弗朗西斯的声音微微颤抖,作为一个心理医生,没有人比他更明白,正常交流对于自闭症患者来说,就跟家里养的猫忽然对你温柔相待一样不可思议,即使经过长年累月的治疗,像叶迟这类的患者也跟普通人之间有着难以跨越的隔阂。
但叶迟显然对弗朗西斯的震惊毫无感觉,他只是重复了一遍:“你……刚刚说……培养基?”
医生咽了口唾沫,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干巴巴地向叶迟解释了一下细胞的急速增长需要多大的能量,他还没说完就被叶迟打断了:“去配。”
医生闭上嘴,与站在一边的卡尔对视了一下,犹豫道:“那还需要一个能够放置布莱特的器皿,为了保持培养基洁净,最好在无菌环境下操作,并且每隔一定时间就要更换培养液。”
叶迟皱起眉,他现在不敢将布莱特放在任何一个平台上,甚至不敢离开布莱特半步,唯恐一眨眼身后微弱的呼吸就会停止。
最后还是卡尔从医院的仓库里找到了一个透明玻璃制的盖子,不知道原来是装什么的,被扔在角落里,他将盖子拎上来,弗朗西斯认为太浅了些,不过现在的条件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了。
配置好培养液后,经过灭菌处理,弗朗西斯全副武装将几大瓶培养基推进了无菌手术室,叶迟背着布莱特安静地等在手术台边,手术台上放置着处理过的玻璃盖。
弗朗西斯将培养液倒进去,为了避免液体溢出,他倒得不多,估摸着差不多了,就示意叶迟将布莱特放进去。
由于盖子过浅,布莱特整个身体并不能被培养基完全浸没,叶迟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他背面向下放了进去。失去了百分之四十的身体组织,即使在浅得无法没过自己的液体中,布莱特都微微漂浮起来,他暴露在外的脊柱上黏连着的黑糊糊的组织在淡黄色的培养液中漂浮开来,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培养液中就充满了黑色和深红色的絮状物体,看起来很是恶心。
弗朗西斯对此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他还是不敢动布莱特,也没那个力气,就让叶迟把整个玻璃盖抬起来,将里面被污染得差不多的培养液倒去,接着加入新的培养液。
这个过程在三四个小时里反复进行了将近二十多次,重新加入的培养液才逐渐延长了浑浊的时间,透过玻璃和培养液,弗朗西斯能够清楚地看到布莱特身上的肌肉组织正在慢慢蠕动,一点点覆盖他裸露在外的骨骼。这过程看得人头皮发麻,布莱特的修复虽然意味着他应该不会丧命,但其中漫长的痛苦和煎熬弗朗西斯连想象一下都不敢。
弗朗西斯也不愿意再在里头呆下去了,这里的气氛沉重至极,再加上培养基的用量大得惊人,他正好出来继续配置,按照布莱特的修复进程,很有可能医院的储备不够。
卡尔守在门外,见他出来了,小声询问布莱特的情况,医生疲惫地摇了摇头,他在里面并没做什么,但光看着布莱特的惨状,再加上叶迟沉默着站在一边,他的压力比任何时候都大,“现在稳定下来了,但是什么时候能好我也不知道,假如培养液的原料不够,可能还需要你去研究所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儿。”
卡尔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