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了,我离京那夜,还是他陪着我赏月,给我剥螃蟹,喂我吃蟹黄……”又不知为何,自己总觉得好似有些亏欠这女人——

好生诡异!

为什么会觉得亏欠呢?这女人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北堂傲这听似赌气的话一出,立刻让慕容嫣差点脱口二出“我不能让你名誉受损”的话,梗在喉咙,半日只余一个“……”无言相对。

好半日……

慕容嫣想说点什么吧,一愣神,再抬眼,竟见北堂傲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牵马又驮着柳金蟾行了丈余远,他身边素日里那十几个素日里跟防贼一般防着她的近侍卫,不但不吱声,还一个个跟默许似的,任凭北堂傲将“声名狼藉”的柳金蟾搁在爱驹上不说,还一个个像是护驾般,愣是默许北堂傲像个领妻主回家的男人似的,将柳金蟾往家去——

这还了得?

传出去,这名声……不是要故意让她将来给人顶绿帽吗?

第954章 卷二196旧情难续:物是人非已陌路

“傲……北堂……你不能这么作践自己!”

心里只担心北堂傲这是故意气她的慕容嫣,急得一跺脚就冲到了北堂傲前面,挡住去路,才开口,还不及补上“我知道你气我……”,她面前就“唰”一下横了三四个年纪偏大的女人,女人之后又是七八个男人将北堂傲与柳金蟾团团围在了圈里:“慕容姑娘请自重!”

“那……”慕容嫣怒,要指着北堂傲马上的柳金蟾细哼哼的柳金蟾大喊一句,“那她呢?你们怎么不管?”

然……

北堂傲早晚是她的人,虽然现在街上过往行人已寥寥无几,但她在大街上公然给北堂傲招不自在,不说绝自己的后路,就是北堂傲以后不计较,但北堂傲名声坏了,她娶了他,还不是打自己的脸子:让人说她娶了一个水性杨花的残花败柳,她可怎么出来做事,做官,立足朝野,俯视群臣?

忍了又忍,几经吞咽,慕容嫣才觉得自己梗在胸口这三年的怨气微微散了些许,不得不耐着性子,低低地与看似心不在焉,却看不见脸貌的北堂傲,低低的软言低道:“我知道你恨我,怨我……是我对不住你……可……你也不能……为了气我,把自己也搭上进去吧?”

北堂傲侧目:为你?

“你刚训导柳金蟾的话,我明白,都是说我呢,我是以前去过花街柳巷,但……说了你们男人也不懂……十年了……你也知道,我至今屋里一个男人都没有……就是对大家说得那个府里的我爹给的通房,你那年还没出嫁前,我娘就已经打发了……”

不待北堂傲挥手令人挡开自己,慕容嫣就赶紧接着道:“你还要我如何呢?”我毕竟是个女人!

若是那年……

北堂傲觉得自己一定会为这话恼羞成怒,肝肠寸断,直呼自己“委曲求全”怎么就成了“无理取闹,得理不饶人”了呢?

弄不好,还会非要和慕容嫣争出个是曲理直来,又或者把自己气个半死,最后怨愤自己怎么就睁着眼睛挑了这么“翻脸就不认人”的无情女人,来作践自己呢?

然后……

死也死过了!

疯也疯魔过了……

能如何?越是在乎,越是计较,到头来,伤得也永远只有一个自己,谁让自己当年自以为是,谁让自己小看了这大周,无论你一个男人多么能干,都终难逃脱出女人们的掌握,注定被她们玩弄于股掌之间,浮沉于她们的爱与不爱,宠与不宠之间——

而他,只不过是更惨了点,丢了身子污了名声,成了残花败柳,破鞋一只,还反连累了家族差点没了百年清誉,成了别人嘲笑的无德之家,最后还险些连累外甥们的闺誉,为他们的姻缘之路笼上阴影……

不能想,不能想……

北堂傲不想恨,不是不恨,而是这样的女人,恨她都是对自己的再次羞辱,何苦再折磨自己,连带折磨自己的家人呢?倒不如放下,哪怕落发为僧,自此青灯常伴,也比他此刻失了理智,再次令“仇者快亲者痛”好吧?

仇,要报,但这样的落水狗,还需要他还亲自动手吗?

北堂傲抿唇,宛若鳏夫色的黑色纱幂下,没有人能看清他此刻的脸,而奉箭和奉书却都捏了一把汗,就怕失了记忆的公子,会再次被花言巧语的慕容嫣俘获了芳心——

旧情复萌……

“爷,不早了!”奉箭赶紧凑到北堂傲耳边提醒道,“再不回去,姑老爷问起来就不好了!”

奉箭一边说话,一边暗示另一头的女人,赶紧去那边街上堵住正要赶过来的雨墨——

爷和慕容嫣有旧的事儿,绝对绝对不能让雨墨知道真相!

“是啊——这几日……老夫人一听说慕容小姐天天来军营外守着爷,脸上都很难看!”

奉书也立刻应和着故意用慕容嫣也能听见的声儿提醒道,他就担心一会儿柳金蟾一时酒醒,又见爷和慕容嫣在街上……这……当年可不就为这事,次日带着姐儿和哥儿悄悄丢下休书,就把爷一个人丢在京城,还留信说祝愿爷与慕容嫣重修鸳盟,缔结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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