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审讯的警官已经换了两个,碰到些个嘴硬的也很正常,耗了大半夜。换做普通人这么长时间早就受不了了,更何况还是个女人。

已至凌晨,等先前那名警官进来时,许初见眼皮重的近乎掀不开。

蓦地,那刺目的大灯再次冲着她的眼睛,她睁开眼,两眼发红,原本清亮的眸子此刻一片黯淡无神。

“到这个地步还嘴硬?赶紧交代了吧,也好少受些罪。”

许初见动了动干涩发疼的喉咙,声音沙哑却坚定:“不是我的责任,没什么好说的。”

事到如今,难道还要让她承受什么莫无须有的罪名?

不可能!

年轻的警官缄默了一瞬,审讯室里一片死寂,强光下她的脸色显得越发的苍白,只有微弱的呼吸在证明她还活着。

蓦地,审讯室外传来一阵纷沓的脚步声,有急促的有沉稳的,在这死寂的深夜里显得分外清晰。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许初见觉得自己的视觉和听觉都出了问题,她只能看到负责审讯的警官起身敬礼,耳中嗡嗡响着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

空气里漂浮的尘埃此刻在光线下无所遁形,正如门口那道沉静却蕴藏的万千风暴视线,落在她身上,让她觉得异常沉重。

头顶上四盏刺目的大灯终于熄灭,骤然的黑暗让她一时间无法适从。

她感觉到有人走近,步伐是一贯的从容不迫。

怔怔地感受他走近,明明是那么几步的距离,却好似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她终于适应了室内的光线,睁开眼睛。

她抬头,对上眼前人似笑非笑的眼睛,那种目光极具侵略性,只听得他居高临下的声音在头顶上方传来。

那两片薄唇上下阖动,他问:“还要好聚好散吗?”

这声音熟悉到令她心惊,就算是再被审问千遍万遍,她也不想听见这个声音。

“顾先生,您要办理取保候审吗?”说话的人身上穿着制服年过四旬,讲话时的语态和神情却是极为小心翼翼。

四九城的顾三少,有着强大煊赫的家族,深厚的背景,是什么人才能让这位贵人屈尊纡贵亲自来这。

他没有说话,抬起手,修长的指停留在许初见脸上来回摩挲,眼里似是盛着满满柔情,唇畔虽然微勾起弧度,却没有一丝温度。

“局子里待着舒服呢,还要不要继续?”

许初见想避开脸上的触感,身体偏偏与她作对已经没有多余的气力,只能将头偏向一边。

她这一无声的动作落入男人幽深的眸子里,粗粝的指腹不禁加重了力道,面上表情讳莫如深。

许初见有种好似沉到了万丈深渊的错觉,那双狭长深邃的眼睛,就如同那黑色的藤蔓死死地拽着她,不断下沉。

男人的指腹落在她的眼角,一点一点拭去不断涌出的液体。

又是一次,在她狼狈的时刻,他出现。

“顾先生。”她无力地出声,微微仰起下巴,想要努力坐直身体,想要减少一分她的狼狈。

那声疏离的“顾先生”唤醒了顾靳原应有的理智和冷漠。

他无情地收回手,沉声道:“又要欠我一次。”

不是征求意见,而是一句陈述句。

许初见看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可我不想欠你。”声音和她的脸色一样,苍白无力。

她不想,一点也不想。

而他只是冷冷地睨着她,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

走出审讯室外大雨依旧,许初见扶着墙才能勉强站立。眩晕感不停地侵袭而来,风夹杂着雨星砸到了她身上,不禁打起了寒战。

身前的男人步子跨得很快,完全没有顾及身后的她。触及到雨幕时,立即有人上前为他撑起伞。

直到司机忐忑地轻声唤他,才顿住脚步。

顾靳原转过身,就这样冷漠的远远看着她,似是不耐烦她的磨蹭,两三步走到她面前抱起来,动作丝毫称不上温柔随后将她直接塞进了车里。

随即他遣走了司机,坐上了驾驶位,引擎猛地轰鸣起来,在雨夜里绝尘而去。

车外雨越下越大,很快就像瓢泼的一样,雨刮器不断地来回扫刮也仍是于事无补。

狭小的空间里,属于他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那种再熟悉不过的气息,哪怕在时间与空间的交界处静止不动,她也依然能感受的到。

两个人没有任何交流,气压骤降。顾靳原的薄唇微抿着,面上带着一些若有若无的笑意,还是那个风度翩翩优雅如斯的顾三少。

但许初见知道,这个时候的顾靳原很危险。别人都说顾三少不是个善茬,只是她从来没有真正见识过他的不善。

车子驶上了回城的公路,而此刻不停飙升的车速让许初见的胃开始翻腾,一手压着胃部,一手死死握着安全带。

时速表仍在不断上升,她脑海里陡然生出一个荒唐到可怕的念头,若是他们两人就这么死了,也不见得是个坏事情……

一路的煎熬,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建筑,车子猛地刹住,若不是拥有绝佳的性能这会儿怕早已翻车。

许初见打开车门便再也忍不住,半跪在地上吐得撕心裂肺。

脑海里涌现的人和事一幕一幕压得她动弹不得,雨水模糊了视线,却怎么也模糊不了那些不堪想起的画面。

他好整以暇坐在车上冷冷地看着,原本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紧握成拳青筋交错,出卖了他此刻平静的表情。

不是要和他两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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