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星重的眼里,知道天命正装作不认识她,也不再多言。冰原自有他们的争斗,这几人的来历她并不好奇,只是心中却不禁诧异,天命难道早就知道她会中蝮蛇之毒?这身上破烂的嫁衣,又为何一直让她穿着?
天命走上前来,看了眼星重,似是可怜般叹息道:“这姑娘怕是活不长了。大长老,您说呢?”
那老人摸着白胡子笑道:“未必。”说着,伸手封住了星重身上的几处穴道。一股热流传遍了她的全身。
星重正欲道谢,一只手忽然拦住了正在救她的老人,另一个白袍老人捋着短胡子,略微沉吟:“看她的穿着,并非是咱们冰原的人,不可擅救。而今先封住她的毒,待到满娘面前,再问清楚她究竟犯了什么事。”
圣坛内并不像外面那般冷峭,多处放置着火把、暖炉。满娘在中原生活了十几年,想来早已无法习惯冰原的彻骨之寒了。
天命抱着星重,将她放置在一处炉火旁。感到暖意的星重,渐渐恢复了知觉,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所带来的痛感也渐渐袭来。她不由得苦笑,将死时没有一丝痛苦,如今要活了,竟是这般痛不欲生。
祁王并不在圣坛内,但他应该早已通知了满娘。她出现时,已没有了那晚的嚣张或慌乱。她快步走来,身后还跟着四位白袍人,她向天命身边的四位老人行了一礼:“多年不见,四位长老的身体可还硬朗?”
那四个白袍人也齐齐行礼,唤了一声:“师父。”
大长老免了礼,看了眼这五人,二十年不见,如今他们也都不再年轻了:“嗯,我们四个老骨头倒还能撑几年,不过现在我们有个问题,想问问满娘。”
大长老还未说话,满娘先发制人,怒目圆瞪:“四位长老此次出山,可是听信了冰原叛徒之言?”
“叛徒?”大长老诧异道,“你说谁是叛徒?”
满娘忽然伸手指向天命:“这个女娃儿就是当年我从中原救回来的那个女孩。我将她养大,冰原人也当从没把她当外人,可没想到,她不过是在中原呆了两年,竟将中原人带进来,妄图毁了冰原!这些四位护法都是知道的!”
“是啊!”她身后的一个中年男子应声,“最近几年,天命时常去中原采办货品,前些日子她地的确带回来三个中原人,其中一个就是那个红衣女子!”
他忽然伸手指向星重:“有两个男子先行探路,被我亲自抓住,没想到他们十分狡猾,竟让他们从狱中逃了。这个姑娘是和天命一起来的,当天夜里,就杀了咱们两个人!师父,我是看着天命长大的,若非证据确凿,我绝不会冤枉她!”
他说得义正言辞,也确实一点不假,可惜只知其果不知其因,被满娘蒙了个彻底。星重在一旁听着,并不多言,毕竟她是外人,只怕帮谁说话谁倒霉。她早已料到满娘一定会将脏水泼到天命的身上,只是不知天命如何反驳。
☆、对峙
天命看着盛气凌人的满娘,心中只觉怅然若失。满娘虽是她的救命恩人,可她对她并没什么感激之情。天寒地冻之间,她的心也是冷的。更何况,她当年究竟为何濒临死境,如今也只有她自己还记得了。
她恭敬地向四大长老行了一礼,又向四位护法微微俯首。护法们虽怀疑她的用心,但毕竟是看着她长大的,冰原之人多良善,也不忍过多苛责于她。
行礼过后,天命望着满娘,言辞恳切:“师父,这些年,我在中原究竟做了哪些事,笔笔都记录在案,您是清楚的。我经营风月山庄,所得钱财,一方面支持冰原人的吃穿用度,另一面累积人脉,为祁王所用。我知道您当年被人从中原赶回冰原,心中一直怨恨,我感念您救我一命,一直帮您做事。可如今您竟然想利用虫蛊去帮助祁王复仇,我不能再让您深陷泥潭了。”
说着竟落下泪来:“师父,你虽救了我的命,可这些年真正将我养大的,是冰原的百姓。我不能让冰原子民卷入您的个人恩怨里。”
“祁王是谁?是方才那个小伙子吗?”大长老看着天命面容悲切,模样真诚,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正是,祁王是中原皇子,也是当年被杀的贤妃之子。”天命答道。她知道,四大长老是知道这件事的。
当年满娘在皇宫内释虫蛊之毒后,逃回冰原,正是四大长老前去皇城,才控制了虫蛊的蔓延。只是回来后才得知,在他们离开期间,冰原上也爆发了虫蛊之乱。原来的教主死于虫蛊之毒,满娘因为成功控制虫蛊之祸,被拥护成为新任教主。
他们四人虽知她心术不正,但不愿让冰原陷入慌乱,故而自愿去封存虫蛊的山洞看护虫蛊,以防满娘再利用虫蛊做出什么祸事来。
这些事情,如今的护法自然是不知的。
“满娘,当年之事,他人虽然不知,但我们四个是清楚的。陈年旧仇,你还不死心?”大长老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怒斥道,“如今你将祁王带来冰原,可是想利用虫蛊再危害苍生?”
“不,不是的。”天命这一席话,让满娘有些慌乱,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竟忘了,这四个老头子当年是下过山的。心中愤恨,天命竟然将这几个人搬出来了。她抬头看向天命,看见她不慌不忙的神情,不禁意外,她竟长这么大了。人大了,心思就多了。
她稳定了心神,镇定下来,如今的冰原毕竟是她说了算,四位护法也是相信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