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浑然一体,仿佛是拇指的指甲留的长了一些而已。

这是什么?

“阿恬,晚宴上,王爷的茶水,你用这个试一试,看看可变颜色。机敏一些,别让人看见。”

“这,怎么试?”

“你奉茶给王爷,端杯时食指略高过杯沿,拇指一曲,即可。”

苏翩端起茶几上的一杯水,做给她看。即便是正对面,苏翩的动作也几乎看不出来。

她惴惴不安起来,既是赴宴,为什么要这样?难道是鸿门宴?她骤然想起来时路上的劫杀,镇定柔美的容颜不禁浮起一丝惊愕之色。

苏翩笑着拍拍她的手背:“你不要害怕,这是京城,明目张胆的事情不会有,但我们万事都要小心谨慎。哎,这也是无奈之举,来时路上的贼人你也看见了。储君一日不定,王爷的日子便不会太平。”

“储君和王爷有何关系?”问完,她又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问的太多?

苏翩幽然道:“当今圣上年过四旬无子,且沉迷炼丹,已有三年不近女色。所以,未来的储君只有从先祖皇帝的嫡支里挑。临江王,安庆王,乐平王都有资格。来路上的那伙贼人,王爷连来历都懒得去查,因为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明白么?”

有人要害他?司恬心里一跳,眼前闪过虎嘴坡的那场血腥和他镇定的神色。

“阿恬,你千万不要紧张,只当是陪着王爷去吃顿饭,不要多想,镇定自如就是。”

“是。”

苏翩拉着她坐在身边,柔声道:“来,我给你梳梳头,上点妆。”

既然去赴宴,自然不能太过随便,她听话的坐在妆台前,苏翩搬了张太师椅坐在她的身后。

不大工夫,铜镜里的她就变了样子。额头上的刘海尽数梳了上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一个美人尖。发式是及笄的女子才梳的,挽好的头发上插了一只步摇。

薄薄的胭脂并没有擦在脸上,只在唇上轻轻点了少许。一片杏红色的花钿点在眉梢之上,似是柳梢上飞舞的一朵杏花,轻灵却又妩媚。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绯红的一抹羞色染上了肌肤,她觉得这样的自己,很陌生,眉眼依旧,却说不出那里有了变化,莫名让人心慌。

苏翩眯着眼打量着她,笑眯眯赞道:“果然是个美人坯子。略一收拾便如此好看。”

她羞的不敢回应,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王爷在书房等你。快去吧,没事的,你放心。”

薄薄暮色里,头发上的步摇随着她的步伐俏皮的晃动,象是偷偷跳跃的小小心事。

猓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他靠着一张软榻上,手里拿着一块玉佩,见到她,明显一怔。

看见他,她也是心头一跳,他今日穿戴的十分齐整,华美贵气,如芝兰玉树。

他站起身,笑了笑:“我还以为认错了人。”

一句话,她的脸便红了,低头不好意思看他。

“走吧。”

他走到门边,突然停了步子。

门边的矮几上放了一个钧瓷瓶,瓶里插了绢做的桃花,栩栩如生的妩媚明艳。

他抽了一枝拿在手里,回头一笑,将她头上的步摇抽了下来。

“你带这个,老气。”他将步摇放在矮几上,将那支桃花斜插入她的发鬓。

年轻的雪肌冰肤,顿时被明艳的桃花照亮,眉上的那朵花钿似是桃花的一朵花瓣,被风无意吹下,落在了眉梢。

片刻的怔然,他低语了一句:“小桃斜出一支红。”顿了顿,又道:“真是好看。”

不知道是在说人,还是在说花。

她羞涩,局促,不敢呼吸,脑子有些昏沉。

安庆王府比较素净,而临江王府则喜庆得多,下了车轿正是华灯初上之时,府里大红灯笼挂的到处都是,亮如白昼。看的出来,这位王爷是位喜欢热闹的人。

晚宴不单邀请了裴云旷,还请了丞相左实秋、刑部梁满屯,兵部周光照,还有乐平王留在上京的世子裴嗣宇。区区几个人,一席坐尽大梁江山之权贵砥柱,不同的只是,有人的权势是上天给的,有人的权势是自己挣的。

临江王裴尚风,年三十许,看上去魁伟板正。乐平王世子裴嗣宇与裴云旷年纪相当,相貌俊美,一表人才,但神色端庄的近乎有点冷漠。

主客见面照旧是不关痛痒的寒暄,彼此心里想些什么都心照不宣,却还都端着亲热的架子,言不由衷的客套。

见礼落坐之后,司恬就站在裴云旷的身后,暗自提着心。

他面前的茶盏里,茶水已经泡上,仿佛就是在梁国仁家喝过的绿羽茶,只是杯子要精致气派的多,一看就是皇家御用的瓷器。

“上菜吧。”临江王对身后的下人吩咐了一句,然后对众人笑道:“离太后的寿辰还有半月,没想到今年安庆王来的格外早。”

裴云旷欠了欠身子坐得更随意些,微微笑道:“临时有件私事,提前动身了。一年不见,王爷看上去丝毫没变,倒象是更年轻了。”

梁满屯满脸堆笑在一旁附和,左实秋虽然也是颔首微笑,神色却自带一股清高桀骜,与梁大人的笑容不同,多了些味道。

临江王暗自得意。三位王爷中乐平王年近五旬,动不动抱病,大部分事宜都是世子在应付。裴云旷年轻低调,无事不到上京来。只有他正当壮年,而且挂了威武大将军的职,经常从燕州进京述职,皇帝跟前颇有几分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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