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他自由。但是,要知道,此言一出,我跟他从此以后就是咫尺天涯,我这样多年来心心念念的憧憬和美梦会彻底化作灰烬。我舍得吗?我忍心吗?或者再缓一缓吧,让我过了今夜,明天再告诉他。
他浅抿了一口酒,淡笑着问我:“对了,肉店的老板告诉我,去那颗柿子树就只有那一条路。我一路过去的时候怎么没遇到你?”他好看的略薄嘴唇微笑时牵成的柔和弧度,比杯中的酒更加惑人。
“我当时应该正好在路边的一间小教堂里,所以刚好错过了。”我说。
“那虔诚的小教徒在教堂里许愿了么?”他打趣着我。
许愿?是的,我怎么忘了自己刚刚才许的愿 -让靖平一世都平安,幸福,快乐。但是我现在在做什么呢?我还在自私地只顾念着自己的感受么?
“靖平,我有话想跟你讲。”我放下汤匙,静静看他。
他目中浮起晶亮的光采,低声轻语道:“我也正好有事要告诉你。不过,你先讲吧。”
作者有话要说:靖平包了整个的二楼,一来是防止那两个登徒子找上来,二来是要趁跟云深单独相处好像她表白。但是可恶的老板呐,关键时候上什么菜嘛!简直败事有余!怪老板,不怪我。:d
说谎(云深)
我深深吸气,然后开口:“我想谢谢你五年以来对我的照顾和关心。我从小就认为你是我最亲的亲人,现在依然是,将来也一直都是。我想为我们一年前分别时我莽撞的言语向你道歉。”
他静静地看着我,目中仿佛有晶亮的光采渐渐消隐:“你是指当时你说要我娶你的话?”
我点点头。
“为什么要道歉?”良久,他问。
我心里一团麻似地乱,听不出他语中有怎样的情绪。
我不敢看他,垂目盯着面前白色的桌布继续说:“在回到布鲁塞尔的这一年多里,我渐渐明白自己当初向你提出的要求是多么荒谬。我当时受了父母去世的刺激,又不想回到宫里去,就不顾一切地想要留在北京,因此就跟你说要你娶我。那些都是小孩子的糊涂话,当不得真。我清醒过来以后就立刻没了那样的想法,也觉得很不好意思。这一年多里我成熟了许多,想问题和做事也不像原来那样孩子气。现在我尽量帮着奶奶照顾爷爷和分担一些宫里的事情,又在大学里学习我喜欢的作曲专业,还认识了很多新的朋友,生活过得很快乐而且充实,以后说不定还会遇到我真正喜欢的人,会有很幸福的生活。你就不要再为我担心。”
我一气说完,鼓足勇气抬头看他,但膝头已是在发颤。
他的眼睛像两口黑色的深井,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然后微微垂下眼帘,伸手托起他面前的杯子,慢慢递到唇边,浅抿一口,再轻轻放回桌上。
然后他抬眼,给我一个波澜不兴的平静笑容:“这样最好。”
“靖平,我想你幸福。”我看着他的脸,口中轻喃。前面都是假话,这句却是真的。
“别担心,我会。”他笑得温和,我却是一阵突如其来的撕心裂肺。
“对了,你刚才说也有话要告诉我,是什么?”我转开话题,怕自己要在这钻心的疼痛里失控。
他沉默片刻,然后展颜一笑:“我是想问你,刚才你在朝我跑过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个黄黄圆圆的东西,是什么?当时天太黑,我没看清。”
“是个柿子。一位镇上的老奶奶给我的。可惜跑的时候给我弄丢了。”我不无惋惜地说。
“那棵柿子树是你父母当年相遇的地方,对吗?”他问。
我点点头。这时老板再次过来,撤下了我的汤盘,换上了一道色拉。然后我听见老板略带不悦地问靖平:“先生您的菜都没怎么动,是对我们菜的味道不满意吗?”
靖平客气对他说:“不好意思,菜的味道很不错,只是我今天胃口不大好。麻烦你把我的菜撤了吧。”
我强迫自己低头吃着盘里的色拉。平时我很喜欢的葡萄醋和橄榄油拌生菜和樱桃番茄,此刻却味同嚼蜡。
靖平坐在我对面,慢慢喝着酒,一言不发。
终于我再也吃不动,放下刀叉,用餐巾拭拭嘴角,抬头对他说:“我吃好了。”
他静静一笑:“还要甜点吗?”
我摇摇头,然后注意到他面前的那瓶i cla已经空了。
以往在北京家里时,我很少见他喝酒,即使有也是浅尝即止。但今天似乎有些不同,是在庆祝我终于想开了吗?
他打电话给等在楼下的侍从和武官让他们准备好回程,然后打开皮夹抽出一张信用卡递给老板付账。
一张纸条从他皮夹里滑了出来,落在我脚边。我拾起来,正想给他递过去,但匆匆的一瞥却让我大吃一惊:“交通罚单?这是为了什么?”
“今天开车急了些,超速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轻描淡写地回答。
他平时开车稳妥谨慎,我从没见过他飙车,而如今,又是因为我。不过还好,今后我不会再让自己烦他。
回到庄园时,已是夜里十点。在佛罗伦萨参加晚宴的人们还没有回来。
靖平将我送到房间里,交待给侍女。离开之前,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到我面前 – 一个金黄滚圆的柿子。
“我看见刚才那家小餐馆的水果篮里有柿子,就跟老板要了一个。不知道跟你丢的那个是不是一样。”
我接过来,细细地看着,过了半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