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gt;   东方泽深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字对她道:“如果我说,我来这里,只是为取一样很重要的东西。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念头,你,相信吗?”他语气沉缓,声音却有一丝紧绷感。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重要到连你自己的身体也可以不在乎?”苏漓毫不放松,语气有一丝淡淡的讥诮,盯紧他脸上每一分表情细微的变化。

她眼睛里清清楚楚地存有质疑,她一点也不相信他,她一直在怀疑他!

东方泽捏紧了手中的玉盒,心脏不自觉地抽痛,强烈的失落感围住了他,沉默片刻,叹息道:“这盒中之物,的确比我自己的身体更加重要。因为它,关系到我一生所爱!”

苏漓整个人都被他这句话给震住了。那双深邃的黑眸里,毫不掩饰的深切爱意,似无边的海浪,翻滚而来,顷刻淹没了她。她呼吸一时竟有些艰难。半晌,方才回过神,转开眼不敢再看他,低声问道:“就算你是为此物而来,那舅父因何中毒?”

东方泽眉头一皱,竟答不上来。阳震突然中毒身亡,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只怕这招借刀杀人的把戏,不是表面那样简单。

“盒子里面是什么?”苏漓目光凝定在他手中的玉盒,没有忘记那东西之前是握在舅父手中,而他那样紧张的神色,无法不令她疑心。

“千年寒心草。”

他平静的回答,却彷如惊雷一般。苏漓脸色一白,原来传说中能令武功尽废之人重获新生的神物居然真的存在!她伸出手去,平静道:“给我。”

东方泽脸色微微一变,“你要它做什么?”她的神情忽然如此平静,他心里有些不安。

“舅父刚刚说,你在这盒子上做了手脚,他说你害他,我自然有理由怀疑这东西有问题。”

“你不信我?”东方泽呼吸一窒,眼中痛楚的神色浮上来。

那痛楚瞬间击中了她,苏漓别开眼光,冷冷道:“要我信你,就把东西给我。”

“不行!”东方泽沉声拒绝道:“寒心草只此一株,它对我至关重要,我真的不能交给你。苏苏,你相信我,我可以保证这东西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你凭何如此笃定?还是……因为你心虚根本不敢交出来?”见他拒绝得这样彻底,苏漓的心也冷了下去,言辞几近尖锐。

东方泽脸上闪过一丝痛楚,咬了咬牙,道:“阳震真的不是我杀的!你为何不肯信我?”

“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也想信他,但他毋庸置疑的姿态令她的心跌落谷底,失望至极。不等他开口,她身形欺近,冷声又道:“你早就知道舅父对寒心草志在必得,所以才会先他一步拿到手,在这上面做了手脚,引他来夺!东方泽,你的心思果然无人能及!这局棋布得当真是天衣无缝!”

“原来你……这样想我?”东方泽震惊无比,握着玉盒的手指忍不住轻轻发颤。

“难道我说错了?松山栈道若非我及时赶到,恐怕你就不会只是废了他的武功!你与阳骁当日在马车内,做了什么样的交易,没有人知道。东方泽,你从来都不曾对我坦白,有何资格要我全心地相信你?!”她的语速越来越快,掩饰不住心底惊涛骇浪般的痛楚,过往之时曾有的疑问,在这一刻全数爆发!

东方泽脸色煞白,眼前阵阵发黑,方才抑压多时的寒气又有倒转逆行之势,五脏六腑似已搅在一处,身形一晃,险些站立不稳。

见他沉默不语,苏漓逼近一步,漆黑眸子里,绝望点点透出,她颤声道:“为何我至亲的人离我而去,都会与你脱不掉干系?!你知不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认识了你,今生今世,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走!”

绝情的话语冲口而出,两个人的心瞬间狠狠撕裂。

“苏苏……不……”寒气流窜体内,东方泽全身已然冷透,他闭了闭眼,艰难地喘了口气,想去拉她的手,却被苏漓一掌重重地挥开!

她眼底的冰冷绝情刹那间击溃了他心底的防线,猝不及防,踉跄后退,死死盯着她悲痛难言的双眼,张了张口,却没能发出声音。体内的聚集的寒气猛然爆发,他再也抵挡不住,眼前一阵昏黑,高大的身形直直地向后倒去。

苏漓的脸顿时失了血色,直觉地想要冲上前去拉住他,脚下刚刚迈出一步,却又生生忍住。眼睁睁地看着他重重倒地,只觉得一颗心似乎也随着他的身子一同撞上地面,刹那间碎成粉末!

东方泽脸色苍白如纸,目光已经失去焦距,却从始至终望着她站立的方向。苏漓死死地咬住了唇,浑然不觉已渗出血来。

“陛下!”盛秦盛箫大惊失色,扑过来扶起东方泽。

林天正暗叫不好,顾不得身上伤势,上前查探,脸色立时大变,低声道:“他伤得很重!立刻下山。”说完,几人不再耽搁,盛秦径直背起东方泽向谷口奔去。

虞千机经过苏漓面前时,脚步稍顿,低声说了一句:“不管圣女相不相信,千机都要说一句公道话,萧王之死,确实与陛下无关。这世上,不会再有另一个男人,能比得上他对你的心。”

苏漓双唇颤抖,说不话出来。听着身后急匆匆离去的脚步声,她没有回头,也无力回头。他对她的真心,她从不曾怀疑,只是这份感情,掺杂了太多复杂太多沉痛的东西,她永远都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她说出那句话时,心里的痛又何尝会比他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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