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栗眉间亮了亮。
夏青青往四周环顾一圈,确认无人留意这边,便从腰间系着的苏绣荷包里取出一个黄纸包,扬在她脸前,“你把这包东西下在夏浅汐的汤饮中,我就给你一百两银子。”
子栗一惊,“什么东西?我不能害我家小姐。”
子栗说罢就要走,夏青青扯住她的手腕子,唤住她,压低了声音,“别急着走,这只是寻常的泻药而已,你以为是什么呢。你若帮我做成此事,本小姐就将一百两银子奉上,而你呢,得了这银子赎身出去,剩下的钱当做嫁妆找个好人家嫁了,比窝囊地呆在府里做下人强。你也不用担心,夏日饭食经不出存放,又经过好些人的手,她闹一两回肚子,也没人会怀疑到你的头上。”
子栗还没挣开手,夏青青已把纸包塞进她的手心里,冲她挤挤眼,“别犹豫了,此事万不可让第三人知道。”
子栗攥着纸包,往前挪了两步,又不住回头。
夏青青在身后向她挥了挥帕子,柔柔一笑,“看你的了。”
道旁花木葱郁,鸟语蝉鸣,子栗从厨房那边过来,手上端着一盅银耳莲子羹,并几道精致点心,往花园走去。
她心里想着事,不觉间放慢了脚步,忽然头顶树枝簌簌响动,从树上闪下一个人来,把她吓了一跳。
子栗情急之下护住了手上的托盘,又用手臂挡住瓷盅,才没让汤水飞出去。
“你是何人,怎么会在此处?”子栗高声问道,但觉他眉眼熟悉,似在哪里见过。
“你,你是世子爷身边的那个随侍。”子栗细瞧他两眼,恍然大悟,追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是夏府,私闯民宅可是要吃官司的。”
随风俊眸淡挑,嘴角带出好看的笑容来,“劳烦姐姐惦记,我叫随风。”
子栗眼里闪过一丝狭促,腾出手作势就要打他,“谁惦记你了,想得倒美,你赶紧走吧,我不说出去就是了。”
随风下意识握住她的手,但觉滑嫩柔软,似河里轻然灵动的游鱼,心里不由一阵惊颤。
子栗忙抽出手,恶狠狠瞟他一眼,扶好托盘低头就走。
随风哪肯放她,一个箭步闪到前头,伸臂拦住她,语气强硬,“不许走。”
“你再拦我,我喊人了!”子栗急着嚷嚷。
随风注目她片刻,眸转犀利道:“刚才你跟那位小姐说的话,我在房顶上都听见了,这碗里的东西不能送过去。”
“与你何干!”子栗不知是急的还是恼的,脸颊烧得通红,突然步子一转,想从旁侧绕过去。
随风敏捷握住托盘一角,不打算放她过去,“我奉世子爷之命保护夏小姐,不能让你做出这等错事。”
“你松手!”子栗跟他争着托盘,忽然一个闪失,瓷盅滑落,随风抬脚一勾,再轻轻一挑,瓷盅似变戏法般落到了他的手里,盅内的汤饮未溅出一滴。
“呀,还挺烫手!”他掀开盖子扇了点风闻了闻,眉头微皱,“没毒。”
“放下!”子栗把托盘放在他脸前,示意他放回原处。
随风眉头舒展,小心翼翼放下瓷盅,笑着道:“好姐姐,我误会你了。”
少年眉眼清俊,声音清澈带着几分温和,一句讨好似的“姐姐”让子栗很是受用,她按下心里的欢喜,仰脸轻哼了一声,踏着碎步盈盈从他身边走过。
来到花园时,夏浅汐与索索她们正摇着轻罗小扇扑蝴蝶玩,索索眼尖瞧见子栗端着点心来了,忙小跑过去,捏了一块桂花糕就往嘴里塞,含糊不清道:“饿死我了,总算有好吃的了。”
索索鼓着腮帮说话的滑稽模样,逗得子栗一乐,她起了顽心故意把托盘往旁边一挪,撇撇嘴道:“你先咽下去再说话,当心把沫子喷到点心上头。”
索索瞪圆眼睛极力把糕点咽下去,转脸跟夏浅汐撒娇,“浅汐姐姐快来给我评评理,子栗姐姐欺负我。”
夏浅汐把扇子丢给丫鬟,走过来,往托盘里瞅一眼,疑声道:“夏天厨房里都备着冰镇酸梅汁的,怎么不端一碗过来?”
子栗道:“过两日小姐的小日子就要来了,莫贪凉吃些寒气东西,到时候腹痛难忍,别人可没法帮你受着。这银耳莲子羹降火润肺,香甜爽口,不比酸梅汁差,多吃些也无妨。”
夏浅汐用银著夹了一块糕点喂进子栗嘴里,和婉笑道:“真不愧是我的好子栗,我自己都不记得小日子是哪一天呢。”
“子栗姐姐真是用心,怪不得浅汐姐姐总是夸你呢。”索索边盛莲子羹边道。
夏浅汐指着一处道,“这会子暑气散了些,我们到凉亭那里坐坐,边说边吃。”
“是。”子栗心头一暖,眼中闪过一片晶莹的水泽,很快不着痕迹地忍下,跟着她们往凉亭那处去了。
几人有说有笑地玩闹好长一会儿,桌上一片狼藉,子栗与旁的丫鬟一道收拾了,端着碗盅送回厨房,走到一处繁茂的花树前面,子栗让丫鬟先走,她自己则是拐了弯往里面走去。
随风从树上跳下,站到她面前,含了几分喜悦道:“姐姐是来找我的吗?”
子栗道:“我是来问问清楚,你为什么来这里?”
“我若照实告诉你,你可别告诉你们家小姐。”随风小声道,“世子爷让我暗中保护夏小姐。”
随风把南宫弦为救夏浅汐挨了一刀的事前前后后讲了一遍,听得子栗一愣一愣的。
“这么说来,世子爷是喜欢我们家小姐了?”子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