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擦了擦唇角:“先吃吧,吃完告诉你,我怕你没心情吃饭。”

福尔摩斯:……

你这样更加让人没心情吃饭了好不好。

他的眉毛挑了挑,对自己的兄长实在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索性就不管这些,重新拿起了餐刀餐叉。

尽管开头有那么个小插曲,晚餐的气氛整体来说还是很愉快的,两兄弟都是少见的多喝了一些酒,最后各自坐在安乐椅上,一个开始吸鼻烟,一个开始叼着烟斗。

“所以,你想要告诉我关于希尔维斯特的什么事情?”福尔摩斯到底还是没按捺住,先开了口。

他在他哥面前总是先耐不住的那一个。

迈克罗夫特懒洋洋地躺着,好久之后才张口回答:“噢……我要说什么来着?”

他似乎还真的故作苦恼地想了一会儿。

才慢吞吞地重新开口。

“哦对,就是莱斯利他有些不听劝,执意和戴维斯合作,”迈克罗夫特漫不经心地把鼻烟壶放到了一边,“为了保全希尔维斯特小姐,我想莱斯利该给她找个合适的归宿了。”

50.

什么叫做为了保全希尔维斯特小姐,该找个合适的归宿?

福尔摩斯把烟斗撤离嘴边,很快就反应过来迈克罗夫特的意思,就在张口预备提问的一刹那他又想起了自家兄长的恶趣味,于是把烟斗塞了回去,含着烟斗冷静地回答。

“我以为你告诫过希尔维斯特先生不宜与戴维斯家有往来呢。”

啊,看起来头脑还没完全懈怠呢。

“是啊,”迈克罗夫特一派事不关己的模样,笑的有点儿欠,“我是告诉过他。”

这话说了跟没说似的,福尔摩斯不知怎么,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烟斗都没能及时使他镇定下来了。

偏偏迈克罗夫特还乐呵呵地说:“不过若是真的联姻的话,你也不用愧疚当年拒绝了希尔维斯特小姐了——”

“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低低喊到。

迈克罗夫特依旧是笑呵呵的样子,不再说别的话了。其实他还蛮想调侃一下自家弟弟当初对希尔维斯特小姐的不经心来着。

福尔摩斯知道自己从哥哥嘴里是撬不出一个字的,他抬眼了一下时间,已经接近九点:“我该回贝克街了。”

“再见,我亲爱的弟弟。”迈克罗夫特也没有起身相送的打算,微眯着眼睛看见他弟弟走到了门口,又转了身看他一眼。

“圣诞快乐,兄长。”他这话倒没有闹了脾气的不情不愿。

“圣诞快乐。”

迈克罗夫特笑着说。

西西莉没有料到,自己居然还能收到福尔摩斯的来信。

在她毕业前一个月。

“希尔维斯特医生,有您的来信。”门房大爷把信交给西西莉。

西西莉道过谢,还没想到是谁给自己写了信呢,就看见了上面标注的地址。

贝克街221b,福尔摩斯。

在看清的那一瞬,这封信变得就有些烫手了,她心里鼓噪,迫不及待想要将信件拆开,却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太夸张了,硬生生地把这种念头压了下去,先去了导师的办公室报道。谁知道这么一去,就忙碌了整整一天,根本没时间拆信,直到夜幕四垂,西西莉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才想起自己还有那么一封信。

信件在大衣里揣着已经有些皱巴巴了,她小心翼翼地用裁纸刀拆开,仔细地将信展开——他的信依旧是简短,甚至是不大的一张纸,写了也就三分之二左右。

[希尔维斯特,

见字如面,

最近繁忙,恍然发现断绝联络已久,算起来你应当也要毕业,唯恐确实失去联系,赶在最后的时间给你去了一封信,我猜测你看到这封信大抵是要吓一跳的。

……

祝你一切顺利。

你的朋友,

福尔摩斯]

西西莉看见最后他的落款是“你的朋友”,一时心里受到了极大的震动。

她没有想到,直到最后,福尔摩斯还是愿意以朋友之名来定义她,她来回看了很多遍信的内容,心思浮动,已经是无心睡眠了,索性披衣而起,坐到了书桌前,拿起了钢笔,想要给他回信了。

福尔摩斯在信件里大致提了为什么要来信,并且阐明自己最近忙了哪几起案件——信不长,他没有详细描述细节,只是提了自己确实是在忙碌着,紧接着又问了她毕业之后的去向,希望能保持联系。

最后他说;

[关于你当初所对我道歉的隐瞒,我并没有太过介怀,实际上我的不拆穿也未必全是为了尊重你,我同样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或许这也是我单方面的某种自私心态。]

福尔摩斯的来信如此恳切,西西莉的回信也绝不落后。

她本来想要再提一提关于自己的隐瞒的事情,可是笔落下之后又改了主意。

她的大脑告诉她没必要说太多了,朋友是个极好的位置,再继续在那个话题上纠结反而不是什么好事情,不如自己先看开。

把这张信纸废去,西西莉重新拿了张信纸出来,这次,她写的很顺利。

福尔摩斯在第二天就收到了她的信,那个时候他的心情还挺好,自己写了一支令人心情愉悦的小曲子。

拿到她的信之后,发现他的友人的字终于不可避免地往那个失控的方向进化了,他待会儿可得好好嘲讽一下她的字迹——明明很久以前,她自己还抱怨过那些医生们的字迹太过潦草,现在她自己已经变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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