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想要获得权力,短时间内看来不可能,他不知道谁能帮到他,而且此时他犹自沉溺于出宫找乐子的兴趣中不能自拔,就算心有不满,却不会发作出来,刘瑾就算想兴风作浪也是无能为力。
不过刘瑾已将朱厚照对文臣的怨怼看在眼里,开始筹划一些事情,试图得到朱厚照进一步宠信。
此时京城城北施家台泰陵修建之所,发生一件大事,那就是泰陵玄宫修建时,在筑金井过程中发现地下水喷涌,“水孔如巨杯,仰喷不止”,这正是之前泰陵工期延误的主要原因。
金井在陵墓中,尤其是大型皇家陵墓中,属于核心所在,这里是停放棺木的地方,也就是地下玄宫点穴的位置。
监工太监李兴、新宁伯谭佑、工部左侍郎李鐩在得知这件事后,并未立即上奏朝廷。
因为泰陵金井出水,这在历代帝王陵寝修建中属大忌,一旦出现玄宫金井出水,严重时甚至需要改换皇陵地址,之前的修造等于白费功夫。关键在于地下水渗透出来,长年累月会将皇陵地下玄宫结构浸染,基座泡软皇陵要不了多久就会坍塌,甚至彻底毁去。
因此时泰陵的主体玄宫基本已快要完工,突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几名监工都有些不知所措。
工期拖延事小,如果泰陵选址重修,那意味着朝廷不但白费钱粮,甚至会让孝宗棺椁无法尽快入土为安,这不是几名监工能承担责任的。
虽然朝议上,朱厚照否决了派人查看泰陵修造延误工期一事,但刘健和李东阳还是决定派出特使前往查看,此人便是吏部主事杨子器。
杨子器并非奉皇命,按照刘健和李东阳指示,以私人身份悄悄前往泰陵查看。当他听说泰陵金井出水后,亲自潜入泰陵地宫查看情况,出来后却不是以私人身份回朝,而是马上写奏本送往内阁。
他知道这件事关系重大,如果皇陵选址不当,破坏风水事小,破坏皇陵的稳定事大,如果大明皇陵出了什么问题,会涉及很多人的身家性命。
……
……
朱厚照在睡梦中被人叫醒,迷迷糊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这几天他隔三差五就会出宫游玩,身体都快拖垮了,晚上正是好好休息恢复精神的时候,一起床便对吵醒他的张苑发了一通脾气。
“……你个死东西,叫醒朕作何?难道天塌下来了?”朱厚照就差对张苑拳打脚踢了。
张苑一脸委屈:“陛下,几位阁老来了,说是有重要事情奏禀,人已经在乾清宫正殿外,您若不去接见,怕是不合适!”
朱厚照皱眉:“他们来做什么?不知道朕已经休息了吗?还是说真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为朕穿衣……”
朱厚照穿好衣服来到乾清宫正殿,在龙椅上坐下时兀自打哈欠,刘健和谢迁匆忙而来,因当日非李东阳值夜,因此没看到他露面。
“刘少傅,谢阁老,这么晚来找朕,可是边疆有紧急战报送达?”
朱厚照虽然被人打扰清梦,但想到可能有战争,自己有机会御驾亲征,眼神中带着些许期待。
对别人来说,不想听到关于战争的任何消息,而朱厚照则跟普通人的想法不同,他恨不得自己的国家天天打仗,那时候他就可以领军出征当个大将军,而不是在朝堂上当皇帝,这是一个个人英雄主义色彩浓郁的皇帝。
刘健道:“陛下,并非涉及边疆战事,老臣前来所说之事,跟先皇皇陵修造有关!”
“什么?”
朱厚照满心的期望化作泡影,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刘少傅,这种事不涉及国家安危,您以后能否挑个时间再来?明天早晨说迟了吗?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谢阁老,你也是,就算刘少傅想来,你可以劝说他一下嘛,扰人清梦算什么事!”
刘健和谢迁对视一眼,熊孩子能力不大脾气却不小。
刘健道:“陛下,这是吏部主事杨子器从施家台送过来的奏本,他禀奏泰陵玄宫金井之内,有井水冒出,特地请旨陛下另行改换泰陵选址……”
朱厚照皱着眉头看了二人一眼,没有多说话,让萧敬把奏本拿过来,斜眼瞟了一下,根本没看几个字,便抬起头瞪着刘健和谢迁:“不过是有井水溢出,现在泰陵玄宫修建已进入尾声,把泉眼给堵上不就行了?作何要改地址,重新修陵寝,让先皇的棺椁在宫里再多放几个月吗?”
“这……”
刘健看了谢迁一眼,但见谢迁面无表情缄默不言,心里为难,只得硬着头皮道:“陛下,金井出水乃皇陵修建大忌,此事不可轻慢,若为后人所知,会说陛下不孝,影响陛下声名。再者说了,皇陵选址涉及大明千秋基业,如果选址不当,恐影响陛下您的运程……”
朱厚照不满:“什么运程不运程的,朕龙精虎猛,不在乎这些……咳咳,这件事谢阁老怎么看?”
谢迁原本只是轮值守夜,他没想到会牵涉进这么闹心的事情,听到朱厚照的问话,他迟疑了一下,心里琢磨开了:
“陛下明显不想皇陵改址,先皇棺椁如今还停放在乾清宫侧殿,怕是陛下早就想让先皇入土为安了……”
谢迁老奸巨猾,很多时候他脑子一转就会想出两边不得罪的主意,当即道:
“回陛下,老臣以为,这件事当细查后再做决定为宜,如今只是吏部主事奏禀此事,他如何看到,又是以何原因上奏,不得而知,若陛下派人去查看,确有其事的话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