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里,麻痹神经。

就在她盯着长江对岸的钟楼发呆的时候,身旁多了一个人的影子。宁沐言懒得去看也不想说话,她知道是谁。

“借个火。”对方也不等她回应,自顾自地藉着她烟头上的火星子,点燃了自己手里的一根。

宁沐言默默仰头吐了一口烟圈。

“女人,还是少抽点儿。”他嗓音有点不自然的嘶哑。

宁沐言朝墙根掸了掸烟灰。

自从那晚在车上接过吻,她就两天没看见他了,也不知道是去哪儿做什么,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她有点想问怎么了,但还是忍住。

并自动忽略了他的忠告。

“夜晚的江城很美。”她扬了扬唇,发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感慨。

不是她矫情,这辈子第一次站在这么高的地方俯瞰这个城市的夜景,她心中难免一种澎湃的情绪。

穆赫仰起头,望着云雾深处的那一轮白玉,笑了笑,“是今晚的月色美。”

说完,他偏过头看向身侧的女人,微微发亮的眸子泛着温柔的波。

宁沐言并没有看见。

她的目光胶着于钟楼上的指针,在等着那一秒的钟响。

穆赫的话,她只当做没听到。

月色是美,但她不能说。

“s市的分公司出了点状况,前两天,我过去处理了一下。”

他这是在向她解释?

宁沐言心中一哂,默默地听着,不准备搭腔。

“我没在躲着你。”他转过身,低头看着她,“言言,我并非一时冲动,我……”

“你想复合?”指尖的一抹红色被风吹得明明灭灭,宁沐言斜着唇角,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这个人的暗示已经太明显,她没法再逼迫自己忽略。

与其装傻,不如摊牌说清楚。

穆赫扔掉烟,双臂搂住她的腰:“是,我想……准确地说,我在重新追求你。”他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要探进她灵魂深处。“可以吗?”

抬起的手臂被夹住,随着他的力道微微一抖,烟灰掉进他洁白的毛衣缝隙里。

她忽然笑了笑,歪着头仰视他:“不怕功亏一篑?”

“不怕。”他眼神笃定。

“穆赫,你知道我最看不惯你哪点儿吗?”

穆赫挑了挑眉,等她下文。

“自以为是。”宁沐言望着他的目光有点冷,唇缝里蹦出的字眼却更冷,“你究竟觉得我多喜欢你,才这么有恃无恐?”

穆赫笑容僵了一秒。随即他微微濡湿的掌心执起她的手,贴在自己的左胸膛上。

那里跳动的频率,替他作了回答。

“言言。”他的手指从她指缝间穿过,“你还觉得我有恃无恐吗?”

竭力保持平静的心湖一不留神荡了荡。

她敛住波动的神色,沉声道:“我对有妇之夫没兴趣。”

抽回手,转过身。

“明早的高铁,我先回去了。”

迈进电梯的时候,手指上的神经仿佛还在随着他胸腔震动的频率,一下又一下地跳着。

而天台上的穆赫,一直在凛冽的寒风中站着,直到对面的钟楼敲响。

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婧婉,”他朝电话那头的女人说道,“跟你商量件事儿……”

***

宁沐言其实是土生土长的w市姑娘。然而这次回来,只剩故乡不见故人,陪妈妈过个年,却要去遥远的帝都。

她大概就属于,在帝都混得特别次的那种女人吧,只不过大多数人并不觉得。

留在那个城市,说到底不是为了自己。

早上胃口不好,宁沐言只在车站买了碗粉丝,吃一半扔了,五个小时的车程,到了中午她饿得不行。

“……水果饮料零食,各位旅客有需要的吗……”

想什么来什么,她拦住迎面过来的列车员,然后手伸进包里去掏钱。

“这位旅客需要什么?”列车员俯身温柔地问。

宁沐言脸红了红,笑道:“……谢谢,不用了。”

包里没钱,仅剩的现金买了早上那碗粉。

真一个大写的尴尬。

列车员倒没说什么,极有涵养地朝她笑,继续往前走着叫卖。

“……先生要什么?好的先生,二十块……嗯,没问题……”

肚子咕咕叫着抗议,又听见后面有人买吃的,莫名勾得她胃里泛酸水,宁沐言难受得想死。

无奈之下,她只好闭上眼睛,祈祷能睡着。

“女士您好。”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很熟悉。

宁沐言睁眼一看,是刚才那位卖东西的列车员,手里拿着一包饼干递给她,笑了笑说:“这是后面那位先生让我转交给您的。”

“……谢谢。”宁沐言闻言朝后望了望。

那些人一个个都低着头在看手机,只有一个靠走廊的座位空着。

她叹了口气,心想大概是哪位活菩萨碰巧日行一善吧。手里的海苔味苏打,正好是她最喜欢吃的。

有了食物,剩下的一个多小时车程顿时不难熬了。宁沐言一边啃饼干,一边心情甚好地发了条朋友圈。

——好人一生平安[可爱]

另附一张咬着饼干的搞怪自拍。

下面很快就有了评论。

黎朔:酸不拉几的说什么鸟语呢[鄙视]不过讲真,言总美如画,这个我服[色]

江胜雪:我最喜欢的口味!嘤嘤嘤……被禁嘴心好痛啊!

沈乔:言姐这是去哪儿哇?

余敬:好不容易加班摸个鱼,你这样对我真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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