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罗受不了这样的话,可是父母深仇不得不报,所以他在暗无月色的深夜里,握紧琼霁手里的刀,在他的脖颈之上划了一个血口,琼霁面色平静的看着他,看着他埋下头,一点一点将渗出来的鲜血舔掉,然后毫无征兆的撞进自己的身体,那些前尘旧怨,就这样消散了。
旧怨易消,痕迹难抹,纵然风罗心里已经放下,记忆却不曾随他的心念改变,所以魔音入耳一瞬,那些最沉痛的画面还是轻易就被勾了起来。
屋外响起惊雷,琼霁抬起头,眼里的茫然逝去,他变得如之前一般从容狠厉。
“魔族,呵......”
逝去几万年的种族,居然匪夷所思的复生了,而且一来就送自己这么一份大礼,是想做什么?
他想起不久前刚刚被覆灭的西地,之前想不明白的地方豁然开朗,竟是魔族。
看来三界这太平日子,是真的过到头了。
拂羽随司命回天宫复命,灵霄殿内灯火通明,天君得知云依灵脉碎断的消息登时站了起来,他的眼神死死盯在拂羽身上,可在看见那人一身血污发丝散落之时,一肚子火气又只能憋回去,最后匆匆离开大殿,往云依的寝宫去了。
而收复了的西地,无人问津。
拂羽回身看了一眼天君远去的背影,面色不显,眼里却漫出一丝笑意。
司命一直在悄悄的打量身边的人,他总觉得,拂羽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散去之后,拂羽回了上梧宫,司命本想先去一趟百重天,走到头了,还是转了个弯,拐去了神云殿。
小仙使站在大殿门口,见人进来忙不迭的迎上来。
“您回来了星君。”
“嗯,帝君的星位可有异动?”
小仙使替人推开门,道:“不曾,自星君走后......”说到这儿他忽然停了一下,继而挠了挠头,嘟囔道,“我好像忘了点什么,不过您自己看吧,如今一切正常。”
仙使忘掉的,正是宣离星位短暂的失色。
星位骤然暗淡,小仙使急的团团转,他自己想不出解决的办法,想了想还是出去追司命,毕竟人才刚走,应当没走远,结果刚踏出大殿,迎面进来一个陌生男人,那人一身白衣若雪,长得斯文周正,仙使没在天上见过这号人,以为是新上任的哪路仙君,赶忙行礼作揖,那人却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继而掠过他,推开了身后的殿门,仙使一愣,刚要出口,就觉脑袋晕晕的,男人的身影模糊起来,待自己再醒过来,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宣离的星位光芒流转,一切正常,小仙使晃了晃脑袋,只觉自己是睡了个觉。
司命盯着宣离的星位,八方归位,金光流转,看着确实没问题了,但他心里总有些隐隐的不安,好似哪里不太对,却又说不出来。
他看了一会儿,心想会不会是自己多虑了,便从神云殿告辞打算前往百重天和宣离通通气,然而还未到上梧宫,迎面撞上了急急忙忙的坤沅,那人一脸慌张,见着司命赶忙拉住人的袖子道:“星君快去看看我家小殿下吧,他......他......”
坤沅一着急就结巴,几千年都没改过来,司命急匆匆的往上梧宫去,刚进府门,一股沉闷的血腥气便扑面而来,他心下一怔,循着气味往后面的寝殿去,然而寝殿的门上上了一层禁制,腥红的光芒流转着,仿佛有离火覆在上面。
司命不敢轻易拍门,便站在门口喊:“拂羽,你没事吧?”
殿内的人上身赤、裸,闻言睁开眼睛,鲜血一般的瞳仁十分骇人,一头银丝散落在肩上,他收了收气息,轻声道:“我没事。”
坐在床上的人胸膛不住的往下冒着血,不久前被云依撕开的口子被重新撕扯开来,若是细看,会发现横在血水中间的骨头正在缓慢的移动位置,经脉断掉又连上,鲜血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染红了。
司命仍旧站在殿外,血腥味实在太过浓郁,他不得不担心。
“拂羽,你把禁制解开,我看你一眼。”
胸腔里的骨头终于找对了位置,充盈的灵气登时从骨骼里流过,他扶住床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继而将手掌放在胸前的血口上,皮肤缓慢的愈合起来。
全部愈合好的一瞬,拂羽从床上栽下来,覆在门上的结界晃了晃,终于还是稳住了,味道渐渐淡去,他从地上爬起来,换掉身上的衣服,才缓缓撤掉了结界。
司命急匆匆的冲进来,拂羽面色苍白,胸前仍旧隐约露出一抹红,即便换了衣服也能清晰的辨认出来,司命一把抓住人的领子,厉声问:“这是怎么弄的?”
鲜血被他这么一扯又漫了出来,拂羽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更是在司命的心头添了一把火。
“又是云依?”
拂羽伸手拉他,还没开口就被司命甩开了,表情冷的像是要吃人。
“好个天界太子,竟是学会了窝里横,杀自己人了!”
他从袖子里翻找出一个白色的瓷瓶递过去:“这是老君的复伤丹,你吃着,我去给你找天医来。”
“不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睡一觉就没事了。”
司命彻底被惹火了,他有时候真不明白眼前人,是生来好欺负还是如何,都开膛破肚了还能忍着,可是拂羽能忍他不能忍。
“没事是吧?呵......凤陵赔上自己的命就是让你这样糟践的?你对得起受生死酷刑的他吗?他堂堂帝君为了你,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待在池子里,受三界非议,你呢?以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