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林古道间,岫云寺寺门就在眼前,红墙隐隐有庄严之感,胤禟翻身下马,快步往里头走去。

“阿弥陀佛,施主,这边请。”道明来意,小沙弥合手道了声佛号,便领着胤禟往后山而行,弯弯绕绕的走了半炷香的时间,山林间突然出现一座庵堂,两人停住脚步。

“阿弥陀佛,施主,您要寻的那位女施主便是在此处了,小僧先告辞。”小沙弥合手微微垂眼,道了声佛号,随即转身离去。

林木葱翠,枝叶遮阴,鸟鸣声声,虽清幽安宁,却失了烟火气。胤禟抬眼看了看四周,迈步往那座明显是新建没几年的庵堂走去。

门是开启着的,堂内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高高在上,俯望众生。供桌上,三炷清香白烟袅袅,一个青衣女子跪地而坐,青丝垂地,她挺直脊背敲着木鱼,背影孤绝而清丽。

以往的记忆接踵而来,一时间,胤禟对这女子心绪复杂,他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说不清心中有什么念头。往昔的激情如今早已烟消云散,或许偶尔的怀念还残留些许,但都说明不了什么。

☆、第116章清宫夺嫡(26)

胤禟在门口站了良久,见女子毫无所觉,一直未转身,便轻轻在木门上扣了扣。

木鱼声当即一断,女子转头一看,不由愣了愣,随即忙起身福了福身:“妾身见过九爷,九爷吉祥。”

不施脂粉的素颜,比起以往的魅惑天成更为清丽脱俗,胤禟眼底有过一瞬间的失神,随即又立马笑笑,神情多少有些怪异:“无需多礼,四哥言称你可为幕僚谋士之事,近日之事,便想来听听你的看法。”

钮钴禄氏浅笑晏晏,眼底最深处的冷寒之意,却几乎将凝成实质。她看到这个人,就会想起那晚一遍遍折磨她那个的魔鬼,她明白那个人的目标就是眼前这个大清朝的九阿哥。目的表现的如此明目张胆,她又怎好不如她意呢,得不到不是最愁肠百结的,得到了又失去才是最好的大礼啊!

念头千回百转只在一瞬间,钮钴禄氏很快便勾唇谦逊道:“四爷谬赞了,不过若是九爷愿听妾身的些许薄论,妾身自是会尽绵薄之力。”

说着,钮钴禄氏右手微伸,做了个“请”的动作。

绕过佛堂,进了内室,冬儿奉上两碗清茶,便退了下去。

钮钴禄氏优雅的抿了一口,随即含笑看向胤禟:“九爷来此,不知是想与妾身闲聊何事?”

“太子被废,朝堂风云变幻,八哥如今立于风尖浪头,不知你如何看后续大势?”胤禟正色看向她,如今对面之人不再是那个贝勒府的钮钴禄格格,而是一个足以引起重视的幕僚谋士。虽不知胤禟为何信誓旦旦的称此女有大才,如遇难以抉择之事可询问,但那面瘫的四哥向来不会虚言,胤禟想着,无论是与不是,大不了白跑一趟。

“太子虽废,皇上几十年的感情却不会在短时间内烟消云散。”钮钴禄氏垂了垂眼,神态平和,脑海中却不断回忆着康熙四十七年的历史:“大皇子觊觎太子位已久,蠢蠢欲动,近日内定有所动作,但多半不妙。八爷如今看似圣宠浓厚,但锋芒毕露之下,实则危机潜伏,九爷还是早作打算才是。这一趟浑水,妾身建议,还是莫要参与、明哲保身为好。”

听言,胤禟神色晦暗不定,他直勾勾的盯着那张平静的面庞,微微眯了眯眼:“以你的意思,太子怕还有翻身之日不成?”

“具有很大的必然性。”钮钴禄氏点点头,神色婉约,她手指撩了撩垂落的发丝,浅笑着道:“过阵子,皇上便该后悔了,届时只需一个台阶,寻个理由,复立太子并非难事。”

“意料之外的见解。”胤禟眼中略带惊色,他缓缓起身,垂眼看着她:“若一切真如你所料,确实大才。”

“九爷谬赞,不过区区薄论。”钮钴禄氏也随着起身。

“时候不早了,先告辞。”说罢,胤禟拱了拱手,便转身往屋外走去。

钮钴禄氏望着他背影转角便不见踪影,勾起唇角咧开森冷的弧度,她落得这个下场,定然不会放过罪魁祸首。明明是同类,怎么能她活在阳光下潇潇洒洒,而自己只能窝在这荒野山林,不知何时才能见天地。暂且的隐忍是值得的,她习惯一击必中,也不容许中途出任何意外或失败。

在钮钴禄氏与胤禟交谈之际,简洺正用着点心。

“天地警示,有人泄露了天际。”

系统的声音突然出现,且带着不常见的冷然之感,简洺手一顿,神色诧异闪过:“什么意思。”

“有人将未来之事以某种方式泄露了出来,说起来,这并不是第一次了,先前也有几次极微弱的波动,不过这次的较为明显,怕不算小事。”

“未来之事?”简洺脑中数种念头,又联想起自己,不由问道:“莫非是女主?”

“不排除这种可能。”系统声音有些低沉,随即又发出一声冷笑:“她这是自寻死路,任何一方天地都自有运行规律,可以人为影响,却不能将天机公布于众,哪怕这个众,只是一个人。若真是女主,只能说她在作死了,天地反噬灵魂,可是能影响寿元,以及日后转生的。”

简洺听言沉默不语,若真是女主,她怕是不一定知道这忌讳吧!可她不是圣母,自然也不会去提醒,凡是皆有因果,自己种下的因,这果,也只能自己受。

九月中旬,康熙帝回抵京城,随后,遣官以废皇太子事高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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