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

她敲开经理办公室,要求讨论下季度的工作计划。

杰克从文件堆里抬出头,「芳,我喜欢直截了当。我知道你是为裁员的事,

我也正要找你,可是你看,现在我太忙。这样,你星期天到我家,早上九点半,

没人打搅。我的公寓不难找,你去过的」。

杰克站起来,扶住她柔弱的双肩,「芳,不要忧虑。你是个称职的女秘书,

我是不会轻易放走一个女秘书的」。

袁芳的双肩微微颤抖着,她不是个迟钝的女人,她当然懂得杰克想要什么,

也知道如果拒绝意味着什么。

整个下午袁芳一直昏昏沉沉。

当她抬起头时,办公室竟然空空荡荡,大家早已下班回家。

收好自己的东西,袁芳无精打采地走进楼道。

这天她恰好穿了一双平跟软底皮鞋,空旷的楼道死一般寂静,如同心情。

当袁芳走过经理办公室时,隐隐约约听见彷佛什么人在压抑地急促喘息。

她轻轻推开一条门缝,不由得呆住了:雅琴上身伏在宽大的老板桌上,双手

紧紧扒住桌沿,丰腴白皙的屁股高高噘起,灰色的套裙,白色的内裤和肉色透明

的裤袜被褪到膝下。

杰克立在雅琴身后,裤子胡乱地堆落在脚上,结实的臀部奋力地前后冲刺,

撞击着女人成熟的身体。

袁芳悲哀着,为自己的同事,也为自己。

墙上的挂钟敲响了十点。

袁芳缓缓站了起来。

她穿上外套和高跟皮鞋,拎了一副手袋,和吴彬招呼了一声便走出家门。

站在地铁车厢里,袁芳的头脑慢慢清醒起来。

地铁,对于袁芳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几年来,她几乎每天都要在这里捱过一两个小时,当然,节假日除外。

在这狭小拥挤的空间里,伴随着一个个疲惫的,无奈的,麻木的,而又顽强

的面孔,熟悉的和陌生的,她成长起来,也变得坚强。

对于平民百姓,生活和坐地铁没什么两样,都是在黑暗的隧洞里随着潮流往

前奔,既不能改变方向,也无法控制进程,唯一能做的,是尽可能不要被人挤下

车。

袁芳就是这样一个平民女儿,从远郊考进城里,又找到了令人羡慕的工作,

然后有了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这一切都是那么来之不易。

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力,和追求更美好生活的权力,这就是神圣不可剥夺的

人权。

每个人都不应该轻易放弃自己奋斗的果实,哪怕付出代价。

当袁芳再次沐浴在阳光下,她的脚步已经不再那么沉重。

九十年代初,北京的天空还是蔚蓝色的,紫红色的杨花已经落尽,鲜艳夺目

的迎春正在怒放,和暖的微风拂过柳梢,也拂过姑娘的脸颊。

袁芳已经做出了决定。

她要捍卫自己的工作,捍卫自己的家,捍卫自己来之不易的一切。

如同杰克所说的那样,他的公寓不难找。

几个黑人住户走过楼道,看到站立在杰克门前的袁芳,做起了鬼脸,其中一

人还冲她吹着口哨。

袁芳没有理会他们,这种骚扰,每个白领小姐几乎每天都会遇到。

然而,今天的,并不是出于对美貌的欣赏,而是一种嘲弄,因为最近他们看

到太多的女人出现在这里。

他们知道这些女人敲响房门的目的,也知道房门关闭后,她们将自愿地或被

迫地做些什么。

这些女人的年龄,容貌,衣着和气质各异,而结果却都是一样的。

可怜的外企白领丽人,合体的西服套裙和高跟皮鞋,脸上挂着职业而矜持的

微笑,不菲的收入还有出国进修的机会,看起来是那么风光无限,那么令人羡慕。

人们哪里知道,她们当中多少人的日常工作,竟然还包括宽衣解带,爬上软

床,把宝贵的贞操和美妙的ròu_tǐ,奉献给强壮而好色的老板。

袁芳不是不了解这些,可是她没有更多的选择。

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梢,平静地按下了门铃。

************吴彬的客人已经陆陆续续地到了。

今天他邀请了研究生时的同学和系里几个谈得来的年轻教师。

大家一直吵着要来看新娘子和新房子。

袁芳推说老板要和她单独加班整理文件,趁着没有其他人,还可以探问些公

司裁员的内幕消息,吴彬也就没有勉强。

吴彬向大家介绍着他的新居,虽然不很大,却被袁芳布置得舒适而温馨。

想到自己的妻子,吴彬内心充满温暖和骄傲。

一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春光明媚的上午,吴彬冲进地铁站,车厢的自动门正在

关闭,一个姑娘伸手为他挡住了门。

那是一个清纯的姑娘,明亮的眼睛充满善良,白色的真丝短袖衬衫扎在刚刚

及膝的黑色绸裙里,白皙匀称的双腿没有着丝袜,脚上是一双普通的黑色平跟搭

袢皮鞋。

那个姑娘后来做了他的妻子。

************袁芳端坐在杰克的对面,外套搭在沙发背上,讲

述着她的职位对公司和她自己的重要。

她没有能够讲得太长,因为杰克打断了她。

「芳,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向总部递交了报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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