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东晋目光呆滞地盯着温绍庭将她抱上了车,然后离开。

握着方向盘的手,渐渐用力,手背上的暗青色的筋脉尽显。骨节泛白,到底是提不起力气追过去。

他的手机发出呜呜的震动声,他拿起来瞟了一眼,是周锦森,手指滑过,直接挂断。

而在宝华集团副经理办公室里的周锦森,再一次被挂断电话以后,一向沉着的脾气也快要频临爆发,脑仁隐隐作痛,对于自己这个上司,他完全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被梁宇从总经理的位置上拉下来已经是惨败,现在他任性提前出院,结果回到公司完全一副放任的状态,那随性的态度,完全就是默认了梁宇的位置!

周锦森也愈发猜不透他的心思,自从和陈眠离婚以后,那个曾经一心扑在事业上的男人,就变成喜怒无常。

现在只要陈眠那边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草木皆兵,如临大敌,真搞不懂他要是那么在意,当初何苦要离婚!

李敏慧推开办公室的门,“还联系不到东晋吗?”

周锦森深呼吸一口气,抬眸看着这个愈发像慈禧太后的李敏慧,冷冷淡淡道,“夫人,抱歉,袁总他没有接听电话。”

李敏慧简直怒火中烧,今天的股东大会主要就是针对他在蓉城那个项目召开的,现今连他人都找不到,在这么下去,只怕他脸副总经理这个位置都难保!

“陈眠在哪里?”

周锦森自然是不管说出来,“不知道。”

“不知道?”李敏慧尖锐地质问,“你是怎么当他的助理的?一问三不知!领导的行踪你不应该一清二楚才是!”

周锦森知道这个时候袁东晋一定是去了医院,而陈眠的母亲住院了,自然也是在那,然而他哪里敢告诉李敏慧,若是李敏慧又过去闹,找陈眠吵,只怕袁东晋会直接让他回家吃自己了。

李敏慧拿起手机拨袁东晋的号码,结果是一样,被挂断,她瞪着眼,几乎要七孔生烟,“你马上给我查他人在哪里!”

“好的。”周锦森不敢说不,转身出了办公室,直接就下楼,进了电梯,他不死心摁下重拨键。

这一回,漫长的铃声过后,那边终于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喂”,周锦森差点感动到泪崩。

“袁总,股东大会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开始了。”

“嗯。”

“你赶得及回来吗?”

“来不及,这个项目直接交接给梁宇吧,最近我有私人事情要处理不回公司了,你也不用找我,更不用理会我妈。”

周锦森头皮发麻,“袁总,你这是……”

“就这样吧。”

“……”

就这样?他到底是在闹哪样!

——

陈眠坐在副驾座上,头靠着车窗,眼睛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灯柱和树木,影影倬倬地朦胧一片。

车厢静谧无声,两人谁都保持着缄默,气氛压抑窒闷,让人喘不过气。

陈眠眼底的眼泪流干了又重新凝集,她也没有去理会,眉目疲倦,像是离开了水的鱼,虚脱了一般,整个人都懒懒的。

温绍庭开着车,余光里瞥见陈眠眼角的晶莹,握着方向盘的手紧紧扣着,又缓缓松开,如此反反复复,心尖仿佛缠绕了一根绳子,一再被人攥紧,往两端用力拔河,又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无力反抗。

原本就冷峻轮廓,愈发暗沉阴鸷。眼底凝聚了一层厚重的雾,又深又沉,冷冽而骇人。

喉咙被住,一个字也发不出,只能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脚下的油门下,一路飙升往家里开去。

车在公寓楼下停下的时候,陈眠靠在车窗上,阖上了眼睛,一动不动的。

温绍庭下车,绕到她的那一边,打开车门,弯腰低头便瞧见了她被打湿的眼睫,一缕一缕的,微微颤动着,他知道她没有睡着。

将她从车上抱下来,一路抱回到卧室。

陈眠靠在他的怀里听着有力的心跳声,砰砰砰,规律而沉重,鼻尖的酸意源源不断,她几近贪恋地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却觉得怎么也靠不近。

温绍庭把她放在柔软的床铺上,正要起身进浴室给她拧毛巾擦脸,陈眠却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猝不及防的动作,他差点直接被扯得砸在她的身上。

双手撑在她的身侧,两人的脸靠得极近,鼻尖只有一张纸的距离,一动便会碰上。

她身上的清香裹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便愈发清晰,蹿进他的呼吸里,不知何时,紧阖的双眸,已经掀开,琥珀色的瞳仁湿漉漉的,潮湿了他的心,掀起了一阵波澜。

陈眠盯着他深邃幽暗的眼眸,圈住他脖子的一只手,五指展开,缓缓没入他墨黑扎手的短发中,将他的头扣下来,脸埋在他的脖颈上,轻轻蹭着他的侧脸。

她的冰凉,触碰着他的火热,却依旧觉得冷。

她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说,然而又无从说起,最后全部化作沙哑的两个字,“别走。”

不要离开我。

哀求纠结,复杂难辨。

她凉凉的唇,在他的肌肤伤宛若烙下了伤,这样的触感,令温绍庭全身肌肉紧绷着,他猛地将她扣进怀里,用力地抱着她,仿佛她要就此消失。

温绍庭心悸害怕到产生一种悲恸。

“我不走,永远也不会走。”他躺下去,将她摁在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是承诺,也是安慰。

陈眠这几天一直都在医院里照顾陈母,夜里睡得不安,这会儿哭得累了,渐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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