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又怎么确定对方的人数?说他八千不过是估测,谁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兵力?”谢同君还是有些担心。
张偕轻笑一声:“朝廷号称雄兵百万,其真实兵力却不过六七十万,全国上下三十六郡,若分调太多兵力出去,中央未免人数不济,这时若有人釜底抽薪,奇兵突袭,长平便会交困。再者说,若是那郡监人数够多,此刻趁我们措手不及时此刻趁我们兵马大损时攻打我们才是最好的选择,现在还没来,想必是遣人到邻县借人去了。”
“看你胸有成竹,莫非已经找人把他们截下来了?”她惊讶的瞪大眼睛看他。
“夫人觉得,用什么办法可以买通这些徐兵?”张偕微微一笑。
谢同君瞪大眼睛:“你疯了吧?这些可是专为徐坚养出的军队,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被你收买了?”
“乱世里头,单讲衷心未免可笑。”张偕露出一抹笑意:“这些人虽是徐军,却是这几年来徐坚四处强制征兵得来的,真正的精锐之师,他怎么舍得外放到各郡?既然并非自愿入伍,这些人心中定有怨气,没有人生来就是奴仆,许他人身自由,再以重利惑之,几两衷心又算得了什么?”
“买通他们做什么?”谢同君被他绕迷糊了:“难道你还想借他们的手打入敌人内部不成?”
“烧粮草。”张偕淡淡一笑。
两人刚走到门外,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噪声,原来是曹亮已经带着当地的豪族回来了,张偕忙请人到大堂里坐下,只见堂里案几上已经摆好酒菜茶盏,似乎早就料到他们会来似的。
“深更半夜打扰诸位,实在是情势所逼,诸位见谅。”张偕朝他们拱手一揖,笑着道:“诸位请坐下说话吧。”
“参乘客气了。”几人笑着回礼,依次在席上坐下。
“今晚请诸位过来,是想向诸位借兵。”张偕开门见山。
那几人肯定知道他的意思,能来就说明有了借兵的心思,只是此刻还是有些犹豫,面面相觑了半晌,有一个人沉吟着开口:“东阳有难,我等理应相助,只是培养这些兵力不易……城内守兵不足,不知大人有几分胜算?”
张偕并不在意他说话直白,只端起茶盌浅啜一口,笑着道:“行军打仗,死伤在所难免,偕自然体恤诸位的心情,但大家如今祸福相依……想必诸位已经听说了,当今陛下不仅加重苛捐杂税,而且放任属下官僚抢夺豪族田产家宅,而自新军进城以来,不仅废除徐朝苛政,更不曾抢夺百姓一分钱财。少主如今攻打咸春,实在分/身乏术,诸位若能伸出援手,偕必定陈词主上,请求少主为诸位lùn_gōng行赏,并弥补各位的损失。”
“哈哈哈……参乘言重了,正如您所说,大家本就是一体的,如今东阳有难,我等岂能袖手旁观?为少主尽忠乃是我等荣幸,些许小小损失又算得了什么?不敢言功!不敢言功!”张偕下首一个脸盘圆圆的人闻言哈哈一笑,爽快道:“我郦家虽比不得长平贵胄,但愿尽一绵薄之力,祝大人明日旗开得胜。”他一边笑着,一边站起身来长身一揖,沉声道:“郦尚其愿献出私兵一千。”
这些豪族家大业大,声望财产早就有了,独缺的就是官权,前些日子他们主动奉献财产,董云辞而不受,现在有机会大表衷心,他们自然会抓住机会。
有一人表态,另外三人也纷纷应声,表示愿意襄助少主退敌,最终凑得私兵三千,张偕即刻派遣曹亮前来,命他寅时三刻带兵四千从城门北角潜出,以众军喊杀声为暗号,见机行事。
接下来,张偕命令白天那小兵杨珍满街击锣,召集城内所有成年男子,要求他们明日代替伤兵上楼参战。
忙活一夜,谢同君刚刚在榻上眯上眼睛,外面城楼上的喊打喊杀声又把她闹醒了,刚到城楼便见楼上满是兵卒,昨日那些卷着包袱逃跑的男子皆在城楼上,大概凑了两千多人,一人手里一把长弓,漫天箭雨纷纷而下,连天上的天光都被遮住了。
这一批新的箭支是张偕开了府衙仓库的门取出来的,箭支精良锋利,银色的箭簇闪着幽冷的寒光。
只不过这些弓箭再好,到了这些平日里只会拿着锄头掘地的百姓来说,根本没有什么作用。看着那些箭支在半空中就落了下去,谢同君不禁捏了把汗。
“杀啊!杀!”两军交战正酣,城楼上突然爆发出一声厉喝。
“杀!”挽弓射箭的将士们大声附和,手上箭支嗖嗖而下。
就在这时,密林中一支队伍突然疾冲而出,怒吼一声便加入下面战局,徐军队伍被这突然的变故冲散,怔愣间不少人就这么被活活砍下马去。
“报!少主大胜咸春!此刻正在十里之外,接到参乘讯报,特命末将率精兵五千前来助阵!”下面曹亮甩开嗓门,照着张偕的吩咐背台词。
徐军被这一消息打的晕头转向,手下的动作都慢了几分,而楼上不知真相的将士们却是士气大振,呼声震天。
“撤!快撤!”今日那郡监没来,来的不过是几个副将,张偕看着喊话的那人,对旁边道:“箭。”
杨珍恭恭敬敬的递上弓箭,只听一阵破空之声响起,一支羽箭已经钉入那副将胸膛,他只嘶声喊了声“快撤”便“咚”的一头栽到地上,没入滚滚沙尘之中。
下面的徐军纷纷后退,不一会儿便退了个干干净净,曹亮哈哈大笑,大声喊着开城门。
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