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同君微微一叹,瞥见张偕若有所思的神色,便走过去依偎到他身边,轻轻一点他眉头,好奇问道:“你认识那小丫头?”
“一面之缘,她乃是刘家大姑娘的侍婢。”张偕三两句讲清了今日在刘府所观所闻,忽而笑道:“看来联姻之人,应当不大可能是这位刘家大姑娘了。”
“刘家大姑娘……”谢同君低声喃喃,微微眯起的长眸若有所思的看向某处虚无,低声叹道:“只看这小丫鬟言行畏葸,只怕刘大姑娘并非善与之人,她无贴而邀,分明就是挑衅之意,来者不善!”
张偕看她一副沉心算计的模样,忍俊不禁的笑问:“所以?”
“哼!我谢同君,岂是任人欺辱之辈!”谢同君猛地一甩袖子。
张偕笑着摇摇头,犹自踱步到一旁,捧起一直随身携带的那卷不知读过几遍的《论语》,跪坐在案几旁继续研读起来。
新雪初停,天光方方亮起,此刻天地茫茫一片,庭院深深,飞檐廊角皆是皑皑白雪,谢同君打开房门,静静立于阶前,感受着大雪之后的无边寒意。
没过一会儿,远处便传来仆人小声交谈的声音,厨房炊烟升起,走廊与庭院存积的厚厚雪堆,也被扫帚扫到一边,留出一条干净明亮的小路。谢同君几人吃罢早饭,刚准备各自回房,门外忽然有一人急急而入,险些撞到正伸着懒腰的徐贤身上。
“小丫鬟跑这么急,莫非后面有人撵你不成?”徐贤一把将来人扶起,看到她脸庞的瞬间,脸色微微一变,却仍是调笑道:“小丫头,是你呀!不知今日来刘府何事?”
“奴婢失礼,奴婢失礼!”那小丫头却被眼前的变故吓了一跳,屈膝便要下跪。
徐贤一把将她拉起,嘴角边笑意微敛:“说吧!来此何事?”
“张夫人!”只见方才还气弱的小姑娘忽然声音一提,昂首对谢同君开口:”这是请帖,请夫人与我走一趟。”
谢同君见她一副明明硬气无比,却忍不住瑟瑟发抖的模样,不想再与她为难,便接过那请帖扫了一眼,淡淡笑道:“我知道了,你去回禀刘大姑娘,我会赴约。”
“什么?这是刘大姑娘的请帖?”旁边的何卿大惊失色,再联想到方才那小姑娘的语气,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刘大姑娘邀请张夫人会有何要事?我看那小姑娘似乎来者不善啊!”
谢同君微微抬起下巴,轻嗤道:“那又如何?”
“这……这……张夫人啊!”何卿搓搓手掌,不好意思的开口:“刘大姑娘并不是好相处的人,你去了可千万小心,千万莫与她发生冲突才是啊!”
“哼!我谢同君岂是任人欺负之辈?若她真是有心为难,便拿她锉锉刘家的锐气也并无不可。”
“可是……”同在桓陵手下做事,何卿自然多多少少听过关于谢同君的种种事情,虽然没打过什么交道,这些日子也觉得她性格温和,但此刻听到这挑衅之语,不由得万分担忧起来:“可是我们还有有求于刘典,若是得罪他的女儿,会不会……”
不等何卿说完,徐贤忽然开口呛声:“何大人,刘典佣兵十万,我们自然需得周旋配合,可若是在一名女子面前堕了桓军的气势,刘典又怎肯可能与我们合作?若是刘典真是个公私不分之人,又怎可能坐到这般的高位?”
“可是……可是……”
“何大人无须担心,我非是无理取闹之人。”谢同君朝几人一礼:“我还要下去准备赴宴一事,诸位请便。”
说罢这话,谢同君便转身翩然而去,张偕见状,自然也随之告辞紧随其后,徐贤何卿两人也没什么话可说,客套一番之后便也各自回房了。
按请贴上约定的时间,刘大姑娘根本没给她准备的时间。对方分明就是为难之意,谢同君并不打算按时赴约,而是回房重新换了衣裳,这才不紧不慢的从刘家别院出发。
到达刘府以后,早有小婢在一旁迎接,谢同君随那小婢一起,穿过层层寰转的长廊,一路迤迤往前,行了一刻钟才终于到达刘大姑娘居住的小院。
在听雪亭见到谢同君的一刹那,刘慈气的险些从软垫上跳起来,没想到这世上竟然敢有人忤逆她的命令,足足迟到了两刻钟的功夫。直到人走到她面前,她才猛地扫落案几上的杯盘碗盏,厉声呵斥道:“你放肆!竟然敢让我足足等了两刻钟。”
谢同君柔柔的错身躲开飞溅的碎瓷片,笑着开口道:“刘大姑娘误会了,我今日迟到,一是出门打扮是为显示对主人的尊重,二是因为刘府气势非凡,宅院深远,路上花费了不少时间。”
“哼!这算什么,你走过的路,不过是刘府冰山一角!”刘慈倨傲的扬起头颅,上上下下打量谢同君一番,不屑地冷哼道:“我还以为你能穿出一朵花儿来,跟其他清汤寡水似的大家闺秀一样毫无眼光,浪费这么多时间,简直白忙一场!”
刘慈身穿赤色曲裾深衣,妆容精致浓烈,而谢同君则身着湖青色曲裾深衣,面貌虽娇俏明丽,却不及刘大姑娘耀眼夺目,因此两人一对比,便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
“刘大姑娘误会我了。”对方没有相邀之意,谢同君也懒的以痛苦至极的方式跪坐下来,因此便悠然的站在刘慈对面,柔声开口:“正所谓客随主便,我观下人言行,猜测姑娘你必定喜穿红衣,为不与主人家颜色相撞,故而特地换了青衣。”
“你什么意思?”刘慈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