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那团黑影更盛,刚才还仅仅是贴着宣纸,而此时的架势,完全是要破纸而出。宣纸向外缓缓鼓起个大包,这大包居然呈现出一张人脸的形状,五官全是浓淡不一的黑影,宣纸就像是紧紧贴在这张脸上,时刻都要破裂。

我看得心惊肉跳,此时此景就像是充满哥特风格的恐怖片。解铃手上慢慢用力,居然捅破宣纸,碎了一道口子。我吓得差点叫出来,眼见得一股黑气顺着解铃的手指如细蛇一般,蜿蜒而上,钻进袖子再也不见。

那团黑影也渐渐在宣纸后面消散,无影无踪,只留下幽幽燃烧的红灯和渺渺的香火云烟。解铃一张脸惨白如纸,捂着胸口,盘膝坐在地上。我刚要说什么,他无力摆摆手,然后闭上眼开始调息。

我站在旁边看着,忽然就感觉屋子里凭空刮起一阵阴风,奇怪的是,似乎只有我感受到这股风,地上蜡烛还在直直地烧着,解铃也毫无察觉。

我抚着肩膀,觉得温度有点低,就在这时,感觉到后面进来个人。

我耳朵顿时直起来,汗毛乍竖,还未做反应,就感觉这个人从后面紧紧环手抱住了我。这个人身上是如此的冷,而我的血脉里却滚烫得厉害。我感觉到这是个女人,她在我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蕾蕾。”

我哈了一口气,低下头看着解铃铮亮的脑袋,也不知为什么心念突然一动,现在这个时机太好了。他正调息养脉,对我又没有防备之心,这时候要是对他做点什么,就能破除障碍解除这心腹大患。他就不会找到圣姑,圣姑自然就不会有危险了。

我一抬眼,看到墙角放了一把铁簸箕,脏的没法看了,长满了铁锈。我的眼神瞄在这把簸箕的边缘,很钝很厚的尖角,别说解铃的脑袋,就算铁皮都能砸出一个坑。

那蕾蕾在身后,紧紧抱着我。我背着她,只能踮着脚走路。我保持面向解铃的姿势,双脚小心翼翼向后挪动,慢慢来到簸箕旁。我深吸一口气,觉得这么做不对,可心里又发痒,觉得不砸对不起圣姑,不砸对不起蕾蕾。这时,已经完全不想后果了,就觉得砸下去一定很好玩。

我实在禁不住诱惑,缓缓蹲下来,用手去摸簸箕。就在这时,解铃忽然开口说话,叫我名字:“罗稻。”

“唉。”我赶忙直起腰。

“你走那么远干什么,到我身后来。”解铃背对着我,说。

我擦擦汗,踮着脚又走回来。

“你的脚没事吧?”他问。

我嘿嘿干笑:“那会有什么事。”

“既然你脚没问题,为什么你走路脚后跟不着地?”

☆、第四十四章招魂

我吓了一大跳,根本没意识到这个问题,这才察觉到,不知何时自己双脚的脚跟抬起,踮着脚走路。意识到这一点,我赶忙双脚下压,顿时身后被人拥抱的感觉消失,周身热气流转,刚才那段经历恍若梦境。

解铃捂住胸口站起来,脸色很不好看,他瞅了瞅我,没说什么。

我怕他看出异样,赶紧走到身边问:“你没事吧?”

解铃慢慢掀开衣服,露出胸膛,上面有一个形容逼真面目阴森的人。这个人看不出男女,五官全是暗影,尤其两只眼睛黑洞洞,像是被刀剜去,只留下眼洞。又好似睁着双眼,用黑眼珠子盯着外面的人。

我看得周身发寒,只这一晃眼,解铃便把衣服放下来。他让我找一僻静地方先呆着,不要出声不要妄动,一切听他指挥。他要作法让上身的阴灵复原当初范雄来时的经过。

他把破了的宣纸先收下来,放在地上,随便卷了几卷,这张纸破了之后应该就没用了。他又从包里取出一盏微型的红灯笼,和原先放在床铺上的那盏,凑成一对。两盏红灯照相辉映,散发出莹莹红光,使得整张床洇染一片暧昧的红色。

这两盏灯让解铃放到一左一右的床头和床尾,红光幽幽而燃,使得床铺后面的墙面形成了一种极为古怪的舞台效果。周围一片黑暗,唯独中间一片椭圆形区域,浮动着淡淡的红色光芒。光波流动,恍若一片水墨风格的红色波涛。

解铃把上衣脱下,光着膀子,对着这面墙盘膝坐在地上,双手叠放腿上,开始闭目吟咒。咒语又快又急,声音低沉,蜡烛阵的蜡烛火光颤抖,仿佛刮起一片看不见的风。

这时,出现一幕奇景,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解铃胸口那张人脸,突然睁开了双目。

那张脸的双眼本是黑洞洞的阴影,不见眼睛,从视觉上来说看不出是睁眼还是闭眼。说它睁开眼,那就是我一个感觉。可这种感觉极为强烈,这张人脸刹那间睁大了双目,直直看向那面墙。

随着鬼脸的睁眼,解铃也突然把眼睁大,大吼一声:“罗稻,起镜!”

啊?这里还有我的事?我愣了愣:“什么?”

解铃面无表情,紧紧瞅着那面墙,说道:“包里有面镜子,你拿出来,双手捧在怀里,对着墙站好。”

我赶紧把他的包打开,里面一堆杂七杂八的小东西,我翻了翻,终于找到一面铜镜。镜子不大,完全是铜制的,就连镜面也不例外。正面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人影,背面雕刻着华丽图纹,还刻着许多古里古怪的铭文,看不懂。镜子下面有个长长的把手,可以握在手里。

我不敢迟疑,现在这种情景又肃穆又诡谲,只能老老实实听命。我握住镜子把手,镜面对着墙。我低头去看,不看还好,一看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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