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灏从镜子里看向坐在角落里看剧本的叶思栩:“你问了没,他怎么进来的?”

陈若凡摇头:“没人知道。鬼知道怎么进来的。哦,对了……”

柳灏视线挪回来,盯着镜子里浓妆艳抹的女人:“怎么说?”

“昨天吧,还是梅老师跟我说的呢。”陈若凡淡淡道,“有一天我跟他排戏,蛮奇怪的,那天不仅李导在,方导也在,还有个人。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也是一个导演,叫秦越鸣。”

“秦越鸣?”柳灏皱眉,“他在你们剧院?来看你们排戏?又来挑演员?”

“挑演员?”陈若凡也疑惑起来。

柳灏就把秦越鸣去风月剧场挑演员的事情简单一说。

陈若凡摇头:“不像吧。我其实不认识他,那天就觉得他长得倒是挺帅一人,站在我们方导面前也挺有样子的。是后头,我走了之后,梅老师说,秦越鸣和他——”

她朝着镜子里的叶思栩一努嘴:“他们俩一起走的。好像认识。”

“你说秦越鸣和他认识?他是来剧院看他的?”柳灏皱眉,“那他可能是秦越鸣介绍进来的?”

“那我怎么知道?”陈若凡耸肩,“哎呀,差不多得了,我上台了,今天首演,出了岔子回头李导削我。”

柳灏起身抱了她一下:“你好好演。”

陈若凡手搭在他胸膛处,在他耳边低声道:“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他心理素质真的不行,你这一来他就慌。我觉得他喜欢你,你把他当朋友而已。”

柳灏没说什么,简单一笑就走了。

叶思栩的确费解,又担心影响舞台发挥,一直在角落里做心理暗示。

好在上舞台那一刹那,他还是找到了感觉。

辰辰蒙着眼睛,坐在椅子上,对着窗外的阳光摸索,寻找早已失去的光明。

在父母姐姐的欢声笑语中,他独处一方小小的天地里,静静地等待家人的安排。

叶思栩什么都看不到,这反而给了他莫大的勇气。

他只要把今天舞台当做是往日彩排的地方,只要按照剧本呈现出生动的细节就好。

没有观众,甚至没有眼睛,有的是他变成了“辰辰”后,品尝悲欢、发泄愁苦、寻找解脱的命运。

舞台下,秦越鸣坐在票位上,看到叶思栩孤单单地坐在“单人床”上,昏黄的壁灯倾泻下来,流光照耀在他面庞上。

他注意到一个很小很小的细节,叶思栩坐下后,第一个动作,卸了肩膀的力气。

这种细微的肩颈动作一般观众根本不会注意到,尤其是当舞台上同时出现四个演员,其中三个在演对手戏时候,余下的演员有可能会被完全忽略的。

但也就是这样一个小得不能更小的变化,让秦越鸣深深地意识到:“辰辰”这个角色,成了。

叶思栩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就已经一秒入戏,成为了故事里的“辰辰”。

秦越鸣不无慨叹地想,这世上的好演员分为两种,一种是依靠天性本能,一种是依靠熟练技巧。

叶思栩身上最难能可贵的是混杂了质朴的天性,却又拥有敏感脆弱的情感感知能力。

所以他是悲观的,是脆弱的,是胆怯的,也是羞涩的;相反的是,他又能在这种悲观主义天性指导下,最快速地感知角色的苦痛。

秦越鸣想到了那天在酒店,叶思栩看《玫瑰之死》能泫然哭泣,是一个道理。

同样的故事,引不起他任何的悲伤,在他眼里无奈超越悲伤。

他想,也许是自己年长了,也许等叶思栩再过些年,知道了生活的本质,也会变得和自己一样麻木。

成年人的世界,总是徒有无奈,无从悲伤。

而舞台上的叶思栩忘了世界的存在,只在黑漆漆的自我世界里与辰辰不断对话,不断感知他要这么将自己的内心完整无误的i传达给别人知道。

他甚至忘了最关键的,令他寝食难安的,和陈若凡的对手戏。

在姐弟俩冲突矛盾最突出、对抗情绪最炽烈的场景后,有一幕是姐姐“星月”要推着弟弟“辰辰”坐回椅子,假装两人关系极为亲密,叫父母可以放心的片段。

原先这一段在之前的彩排中都没有产生问题,然而,今天陈若凡推着叶思栩坐下时,叶思栩一下子坐空了。

那把椅子,就在叶思栩的身后,但就差了那么几公分,他就一屁股栽倒了地上。

整个舞台发出猝不及防地响声。

叶思栩砸得r_ou_疼,但下意识地就开始自己加了一句词儿:“姐,你快拽我起来,一会儿吵着妈睡觉。”

陈若凡弯腰将他扶起来,续上了原先的台词:“你现在知道叫我姐,你心里把我当你姐了?”

直到叶思栩重新坐上那把椅子,台下的普通观众都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演出事故,是一个意外。

然而秦越鸣洞察到了这一切。

他能感觉得到叶思栩在摔了一下后,状态明显不如之前的好,有一种直观的、细小的畏首畏尾感。

秦越鸣没料到,叶思栩居然在首演遇到这种事。

后面的大半个小时内,秦越鸣都为叶思栩的状态捏了一把汗,又担心其他的临时状况。

第一次上舞台的演员即便可以承受得住一次意外,也很难挨过第二次意外。

好在后面没有再出任何问题,叶思栩也顺利地完成了整部戏,从头到尾,辰辰这个人物的状态饱满,完成度极高。

谢幕时,叶思栩被孙老师揽着走到幕


状态提示:第98节--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
http://www.520dus.com/txt/xiazai18763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