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色冰凉,我跟柳仲互相抱怨了一顿,我蔫头耷脑,她斜腰拉胯,我们无心再呆下去,一前一后准备回寝室睡觉。

时间是十点钟,这个时候大部分宿舍人都团圆了,负责检查夜不归寝的小组正在挨个房间展开行动,小晏是该小组的头头儿,她收齐名单表便让一起的几个同学回屋睡觉了。我从晾衣房出来,撞了个正着。

我俩站在水房和厕所中间的水泥地上,因为整条走廊里只有那个位置的夜灯最为明亮,喜爱光明的飞虫爬满了那只灯罩,它们在光线下不停地盘旋飞舞,展露躯姿,偶尔落到我身上的都是短命的,我会毫不留情地将其揉死。

小晏把几张纸装进一个夹子里,她自言自语地说了句什么。然后她跟我说,小阳,你的礼物太贵重,盒子里的金色卡片我可以收下,但那只大熊我不能要,价钱一定不便宜,咱俩互相道了歉就够了,我凭什么拿你东西呀!

我一听,人家要退礼物,心想事儿还没办成呢,可不能半途而废。赶紧说,季晏你这是什么话,咱们同学之间就不兴送个纪念品啊?再说,那狗熊它又不是什么金银珠宝,根本不值钱,只要你不嫌弃就好了。

小晏抱着夹子开始犹豫。我趁热打铁,我说,你是不是还生气?你那样可就不对了,我都道了歉了,你还小肚j-i肠。

小晏赶紧解释,她说,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没理由拿你东西,你别又多想了,我,我收下就是了。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小晏看看手表,她说,你困不困?要么你回去睡吧,我们改天再说。

不困不困,你说吧。

嗯,你觉得没有模特就不能做素描吗?

小晏一说出来,我就笑出来。我说,你今天要是不提,我也就不打算再提这码事儿了,那天画室那么多人,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逮住我过不去吗?小晏也跟着笑,她说,哪有呀,当时你离我近,你一举一动,我坐在后面看得一清二楚,难不成棍打三里地呀?

呵呵,其实,我觉得你思想和这个专业有很大冲突,你不觉得吗?

是吗?小晏若有所思地望了望地面,又说,也许吧!可我不觉得会有大影响,没有模特我倒可以做出更养眼的素描,我试过。

你试过?

对啊!小晏靠过来与我并肩背对着墙壁,她说,再美的人都不是完美的结构,其实对于我们来说女人轮廓是很清晰的,你有没有试过凭自己意念为一张脸搭配合适的五官,那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我更喜欢那种方式,而不是在画室里围着一个笑得发僵的女人。小晏这么说,这个时候她的眼里突然露出不可思议的幽情,那种感情仿佛一位一把年纪的军人回忆起革命时期的生活所特有的阶段x_i,ng的沉默。在我还没有觉得难受的时候小晏又接着说了,这一次她不是自言自语,她有些忧愤地跟我说,模特也是人,是人就有尊严,听说画一次咱们学校才给两百,我实在不能接受这种交易,你呢?你认为她们的身体同商品一样,只要付钱,就理所应当是那样吗?

这个啊,这个怎么说呢?我不知道如何圆滑回答小晏的问题,心里偷偷想,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么一嘴矛盾道理的女的,绝对史前生物!

这不好说了,我觉得你首先不应该把它看成是交易,咱们学校多少年头了,专业课一直这么传授,就像素描的基础学习总是从画石膏的几何体开始,多少人画过来了,这种模式到了我们这里已经成了规矩了你知道吗?不是说因为你感觉不舒服不能接受可以改变它的。

嗯。小晏勉强同意了我的话,然后充满惋惜地笑了一下,说,是啊,改变不了,我知道,人们都在说路是靠人走的,原本没有路,可事实上每一条新路的开辟者最初都会遭受旧人的轻侮,似乎只有到了路况平坦的时候,他们才会心悦诚服地跟着走上来。

咳,这是人之共x_i,ng么!聊点别的!

我做了一个相对比较舒服的站姿揉着手里的小飞虫,装出漫不经心,问小晏说,哎,咱们那校庆定在几号啊?

28号校庆,不过每年都是29号庆祝,然后放假,听说,今年五一放十天假。

啊,那么,你知道学校方面在晚会上用哪支乐队吗?

乐队呀?早着呢,好像还没定下来,怎么了?

没事儿没事儿,就随便问问你呗!嘿嘿,季晏啊,我们乐队想做晚会的整场伴奏?你能不能帮帮忙?

我?呵,我说不算的。

别谦虚了,咱们学校上上下下你最门儿清,你就帮帮忙呗,你跟文文不是最要好吗,你就当是帮帮文文,我们乐队对这次晚会特在乎,尤其文文,你看一年就这么一次,你就帮帮我们吧!我代表我们全体五个胸怀大志的小女子给你敬礼、给你哈达、再给你记一头等功。

哈哈,别闹腾了,我尽力好不好,我只能说我会尽力,行吗?

行,行啊,谢谢你哈。

呵呵,不用谢。

啊,对了,我听说来年咱们还有男子素描课,你试过给男的画五官没?是不是男的轮廓,你也挺清晰呀?

小晏白我一眼,特不好意思。

她说,你别闹了,没正经!

我装迷糊。偷笑。

我跟小晏的矛盾冰消瓦解之后,我的心情明显好转,校庆稳c,ao胜券的把握,让我整个人神采奕奕,j-i,ng神头大长。我每时每刻都处于兴奋当中,即使在老包讲“闽南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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