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的字写得如何?」

献宝似地指着红底笺纸上的描金草书。

正月见桃花,

春色映双颊。

十八日午时,

为君备水酒。

眼角稍为一扫,敖广随意点头,「还好。」

人的字体,文采再好,在他眼中都不过是镜花水月,无以传世百载、千载后,又有谁会记得?又有何值得夸赞?

若非提问的是皇甫清狂,他连一句『还好』都不会说。

敷衍的语气,皇甫清狂听得明明白白,脸色登时一沉。

他出身权贵,自然有富家子弟的骄狂之气,事事要人夸耀奉承。

若是其它人看见他的脸色,立即补上几句好话,便相安无事了,偏偏敖广在龙宫里,也是个受千万海族崇德敬仰的主子,察言观色这种本领从来与他绝缘。

即使凭着天授聪明,知道皇甫清狂的不悦,他也只是不以为然地冷冷看着。

皇甫清狂登时气结,将手上的紫金狼毫狠狠摔去。

笔尖正好摔在刚由小右领着走进来的蓝衣人鞋上,吓得他慌忙后退。

小右刚开口叫一声,「少爷!」

气在上头的皇甫清狂看也不看一眼,便骂道,「滚!」

「表少爷来了!」

闻言,皇甫清狂浑身一颤,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瞪大眼。

看着那作儒生打扮,眼神锐利,唇上畜着两撇小胡子,气质温文成熟的英俊男子,皇甫清狂的口开合几次,好不容易才叫了一声。

「表哥……」

「清狂,我的好表弟,是谁惹你不高兴了?」他的声音铿锵有力,自信飞扬。

他叫风飞扬,贵为北方最大的绸缎庄庄主,与皇甫清狂是表兄弟之亲,及冠之前,更一直居于侯府之中。

「清狂表弟,最近身体好吗?」

「还好,表哥难得上门,有事吗?」

皇甫清狂的回答声中带着刻意的冷淡,只有站在他右方的敖广清楚看到,他的手在桌下捏成拳头。颤颤抖抖。

微微蹙眉,风飞扬说,「听说,你府中多了一个外人,我特地来看看,就是这位公子吗?敢问尊驾名讳?」

语末,一双利眼向敖广刺去。

孤伶的敖广自然不会理睬,甚至连头也没有抬一下,脸上依然是一片冰冷无情。

他的漠视,令风飞扬的嘴角扭曲起来,再次转过头。同着皇甫清狂。

「清狂表弟,我有几句话体己话要和你说,叫外人出去吧。」

为他领路的小右早已悄悄退出,此时房内除他与皇甫清狂外,就只有敖广这个外人。

风飞扬是有意侮辱敖广,可是,他断想不到,皇甫清狂非但没有叫敖广离开,反而亲亲热热地拉起敖广的手,压在自己腰上,说,「以他和我的关系,有什么是他听不得的?」

风飞扬脸上一阵青白交加,接着,又忍了下来,刻意叹口气。

「清狂,你何必用个外人来气我……你心里想什么,表哥会不知道吗?」

就着相贴的姿势,敖广感到怀中人的身子颤抖抖,似乎忐忑至极。

心里微感怜惜之际,却听到皇甫清狂对他说,「敖广,你出去。」

敖广冷笑,动也不动,反而将环在皇甫清狂腰上的手收紧。

他是龙王,不是任人驱遣的猪狗!

却见皇甫清狂仰起头来,流盼的眼神中竟带有几分乞怜之色。

敖广心头微颤,想了想,当真向门外走去。

走出书房,却没有走远,而是驻足在书房前院的一个小水池前。

两人环抱大小的水池用彩石砌成,没有养鱼,只有一池清水,敖广提起右手,中指虚空一点,清水瞬间泛起银色光波,光芒过后,转化为一面水镜,诚实地将房内的事物显现眼前。

偷窥一一无论天、地、人三界都是一种教人不齿的行为,只是,敖广心中却没有存着半分不安。

他不是好奇,只是想知道而已……想知道已经在房内搂成一团的两人,到底有什么关系?

第四章

敖广的身影一消失,风飞扬就扑上前,将皇甫清狂拥入怀中。

「清狂表弟……清狂……」

「走开。」皇甫清狂作状将他推开,声音却显得酥软无力。

「好表弟,我的清狂,别气表哥了,这三个月来,表哥没日没夜都在想你。」

贝齿紧咬红唇,皇甫清狂嗔道,「哼!想你未过门的妻子就行了……想我干么?」

「好表弟,她怎么及得上你?」一脸情意绵绵,风飞扬拥着他,在他的脸颊上轻亲两下。

皇甫清狂咬咬唇,别过脸说,「既然及不上,你为什么要娶她入门?」

风飞扬尴尬地顿了一顿,接着,若无其事地拉开话题。

「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留他在这里?」

「他是什么人重要吗?而我……为什么留他在这儿,你又真的想知道吗?」挑起眉角,皇甫清狂向他一睨,神情既媚惑又带着彻骨的嘲弄。

不可置信地退后市步,风飞扬举起手,颤抖抖地指着他,「你……难道……你竟与他……」

他脸上的震惊令皇甫清狂勾着唇嗤笑起来,笑得前仆后继,意态若狂。

「我的好表哥!你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难道我就不可找个男人来疼我吗?你背着我找女人,背着我准备婚事,我偏偏就要光明正大地找男人给你看!」

他皇甫清狂就要教风飞扬知道,他不是没有人要的!

他与别的女人在一起,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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