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的痕迹。

一定有哪里出了差错。

宋执澜越发慌乱,仓促地在四处翻找着,却只能找到各色的珍重宝器,各色的胭脂香粉,一切都证明着有人曾在这里放纵享乐,甚至已经近于荒 y- in 。

不该是这样的……

寒意从四肢百骸生出来,宋执澜拼命地掀开每个角落,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找到什么才算满意。目光恍惚着扫过夹缝,忽然瞥见了一抹明黄。

心里蓦地生出某种强烈的预感,宋执澜扑过去要将那抹明黄拿在手中,却有一只手比他更快。

猛然回身,望向那张不为所动的沉毅面庞,宋执澜终于再忍不住,声音近乎尖锐:“皇叔!”

“这不是你该看的东西。”

宋戎淡声开口,将那张圣旨展开,草草浏览一遍,终于验证了那个始终存在心中的预感,最后遗留下的谜团也彻底解开。

那人的尸骨未寒,他原本该在王府陪着陆璃的。

可他必须要弄清楚这件事,陆璃孤傲一生,即使不得不背负骂名,即使早已身陷泥淖,他也要把所有的缘由都彻底理清,叫那个人干干净净的走。

“皇叔,你那时说过,不会再有人将朕当作孩子了。”

宋执澜的声音沉下去,带出隐约艰涩的嘶哑:“你与父皇是兄弟,你应当了解父皇。你告诉朕,父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宋戎沉默地望着他,不知是否应当开口。

他曾答应过陆璃帮他保守秘密,不叫那人的苦心付诸流水,可这个允诺,似乎只需要坚持到对方身死那一刻。

如今才真是诸业已作,一切都成了定局,陆璃想要牺牲x_i,ng命来促成的一切,现在都已有了确定的结果,那个真相会不会为人所知,反而已经不再那样重要。

可他却不清楚宋执澜究竟能接受到哪一步,太过沉重的真相,会不会直接摧垮少年帝王的全部根基。

“为尊者讳,皇叔不肯说,朕明白。”

见他始终沉默,宋执澜的目光越发暗沉下去,负手回身,嗓音渐转冰冷。

“朕只问——父皇平素可爱读书?可喜欢饮茶?玉器最青睐哪一种,可喜爱剑术s,he技?”

宋戎几乎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深吸口气,还是如实开口。

“我少年即被排挤,常年在外征战,知道得不多。只记得少时皇兄最不喜读书,素来饮酒罕少饮茶,较之玉器,更青睐珠宝珍瓷,春猎骑s,he,拉不开一石硬弓。”

前代的夺嫡,比的不是皇子的天资,而是背后母族的势力。

他彼时尚且年少,眼睁睁看着有能力夺储的兄长们死的死残的残,幸而他的年纪小出太多,又一门心思扎在军营里,竟也侥幸不曾引起注意,才留下完整x_i,ng命。

从他开口答话那一刻起,宋执澜的身体就在隐隐发抖,却依然固执地立着,声音越发沙哑:“父皇他——待亲人,又如何?”

“皇上,我自十八岁带兵出征,今年已及而立,除却这一次回京勤王,一共就只回来过三次。”

宋戎轻叹一声,已不愿再多说,转身便要往外走,却忽然被死死扯住了衣摆。

少年天子跌跪在地上,颤栗得说不出话,却仍紧攥着指间的布料,仿佛这样就能留住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

心中毕竟生出些不忍,宋戎回身半跪在他面前,扶着他的肩膀叫他直起身,迎上那双溢满了恐惧的眼睛。

“他想要我穿吉服给他看……”

泪水忽然冲破了眼眶,宋执澜紧紧扯住了唯一长辈的衣摆,心口一时冰冷一时灼烫,煎熬得他喘不上气来。

“他想看,皇叔,他想看我登基,想看我成才,想看我变成他期许的样子。我时常翻着那些书,想象那双眼睛该是什么模样——我居然从没想过,我从来都没想过……”

如果那时候他答应了,那个人该是如何的欣慰快意。

在听到自己说出“不除j,i,an相,绝不登基”的时候,陆璃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他是不是已经对自己彻底失望,所以才会再无留恋,才会义无反顾地服下那颗绝命的毒–药?

他疼不疼,冷不冷——在最后弥留的时刻,究竟恨不恨自己?

过于强烈的情绪积郁在胸口,叫宋执澜窒闷得无法呼吸,忽然膝行上前,扯住宋戎的袖口低声哀求:“皇叔,你带我去看看他,我想再看看他,只看一眼……”

宋戎的手一颤,闭上眼睛长叹一声,将袍袖从他指间缓缓扯出来,把那封诏书递给他。

“与其去看他,臣倒更愿皇上去看看户部,翻翻那里的陈年旧账。若要论懊恼悔恨,臣心里——原本也不比皇上少上半分。”

忽然换回的称呼叫宋执澜心头一滞,下意识攥紧了那份诏书,却丝毫没有勇气打开看,只是抬头怔怔望着那个起身离开的背影,恍惚着跌坐回去。

夜已彻底深了。

寒风呼啸,雪利如刀,王府的寝殿里却温暖如春。

橘色的火苗跳动着,温柔的光芒照亮了不大的暗室,落在那张苍白如雪的俊秀面孔上。

安静阖着的乌睫,忽然微弱翕动。

作者有话要说:

苏时:★_★

#不如埋了#

第55章 名垂青史的j,i,an佞

已经无人居住的太子府, 虽然还有内侍打理, 却已经难以避免地空旷萧索下来。

宋执澜推开门, 熟悉的檀香气息已经很淡了,却依然隐约缭绕在鼻尖,叫他渐渐安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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