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看得出来。”林不觉笑着说。
萧晓没照镜子,所以他不知道,在林不觉的眼中,他脸上挂着多么温柔的一副表情。
也就是在这短暂停顿,萧晓借着白炽灯的光,重新打量林不觉。他体型瘦,前后都平平的,五官疏淡,可能比大部分人比例好,但也远远不到惊艳的程度。头发随意地扎着,颜色有些黯淡了,往那一站,如果不是刻意留意,也没有多么惹眼的气质。
他不过是个普通人。
原来自己那些莫须有的情绪,和连绵不断的噩梦,都是这么普通的一个人引起的吗?
萧晓开始困惑了。
“对了,刚才你不在,大家在讨论庆功宴的事呢。”林不觉说,“说好了这周末把街对面那个剧院包下来,吃喝不限量供应,还有他们剧院里那个现代舞班子表演节目。你会去吗?”
“去,当然要去了。”那种场合奕帆肯定得上台讲两句,没准还要被灌酒,萧晓不看好了可不行。
“那就好。”林不觉眼睛弯弯的,“我想跟着那个班子一起排练,《长袖舞》你知道吗?他们很擅长的,到时候我也会一起上台演出呢。”
“嗯?”萧晓捏着下巴回忆,“那不是个女舞吗?”
林不觉语气有些撒娇:“衣服好看,我想穿嘛。”
“那随你。”萧晓说。看林不觉也没什么别的事要说,萧晓绕过他往外走。
“诶,萧晓。”
萧晓回头,林不觉嘴角在笑,眼神却模糊不清。不过他很快调整出一如往常的明媚表情。
“多看看我嘛。”
庆功宴搞得很盛大,萧晓没想到能来这么多号人。
奕帆在特等席给他占了位置,见他入场,站起来不顾形象地挥胳膊,光鲜亮丽得像求偶期的雄鸟。
他去奕帆旁边坐下。他们在二楼的隔间里,能俯瞰整个会场,视野和萧晓以前买的平价票座位比不得。他总觉得他能坐在这,能全权负责重大项目,是占了奕帆便宜似的。
不过奕帆的便宜他没少占,这么一想又释然了。
这隔间里就他们两个人,却还要一南一北对面坐,被茶桌隔开半米。奕帆在外面不会跟萧晓表现的太亲近,除了接他上下班,平时都保持着适当距离。萧晓知道奕帆是顾忌他们的关系,既然不是情侣,上下级就应该注意分寸,这是给萧晓留出的抉择空间,即使他最后拒绝了奕帆,也能分开得干脆决绝。
他就是这一点,让萧晓为他觉得委屈。
不过奕帆现在的表现可不像个没名没分的小可怜。他坐在南面,靠着门,往外看去不仅能看舞台,还能看萧晓,特等席中的特等席,可激动了。
萧晓看他就像跟学校组织去看电影的小屁孩,蠢蠢欲动的,不禁感到他的童年真是贫瘠,缺少集体的温暖。于是决定等演出结束,回家好好温暖温暖奕帆。萧晓稍微一计划,再看奕帆他就有点烧心,赶忙转过头去看外面。
二楼对面隔间里坐了其他高层,萧晓正对那桌是一桌女客,一个浓妆艳抹的部门经理看见他,笑着招了招手。萧晓对她没印象,但还是微笑致意。
演出还没开始,隔间的灯光却暗了下来。萧晓四处张望,发现数他们这最暗,抬头一看吊灯灭了,只留一圈小壁灯。他又回头,黑灯瞎火中,奕帆这高度近视炯炯有神地望着他。
“灯怎么灭了,你眼睛难受不,我去把灯拉开?”萧晓问。
奕帆却y-in阳怪气地回:“不用,暗点好。不会看见不该看见的人。”
萧晓想到那个女经理,不禁失笑:“你置什么气,人家是在跟你打招呼呢。”
奕帆轻哼一声,接过服务生递上来的普洱,貌似气定神闲地撩开盖,“当然是跟我打招呼了。”
服务生轻声问还有什么需要的,奕帆转过头去,想叫几份茶点。开口一个“桂”字没出来,住嘴了,萧晓察觉到异常,往奕帆那方向看去。奕帆注意到,马上生硬地改口说什么都不需要,挥手让服务生退到隔间外等着。
喝退人之后他沉默地喝普洱,低气压逐渐弥漫,萧晓耐心等着,果然没等多久总裁就开了金口,只是语气里带着与他身份不符的轻蔑:“这剧院不好,雇的服务生太帅,居心不良。”
萧晓无奈:“这么黑,你都能看见服务生长得帅?”
“你没看见?”
“没看见。”
奕帆不说话了,但萧晓能明显感觉出气氛缓和。
也幸亏奕帆调暗了灯光,萧晓才能放心地在黑暗里偷笑。小少爷在床上时可爱,在外面更可爱。
《长袖舞》作为压轴节目,最后登场,正在众人兴头上。
这是个融合了古典舞元素的现代舞,各取其长,编舞舒缓又有力度。十二名舞者着茭白上衣,袖摆飞扬,翩跹起舞。林不觉也在其中。萧晓觉得林不觉是为了衣服好看才加入的,舞技不够,在一群专业人员中间应该很容易能看出来。
他盯着舞台,一个一个找过去。
身后传来挪动椅子的声音,奕帆低声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