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老夫人转了转腕上佛珠,缓缓道:“韩氏这个女人不是善茬,婉如伤了她女儿,以她xi-ng子岂会善罢甘休。我把婉如送到家庙,一是惩戒,二是保护,可你偏偏!”
洛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何氏,何氏瞬间面无人色,身子摇摇欲坠。
“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洛老夫人阖了合眼,叹出一口气,接着道:“出事后我就让人盯着那边,倒遇着了一桩事。那江翎月因为被个孩子多看了几眼,说了句丑八怪,几鞭子下去活活把人打死了,那孩子可是良民!”
何氏喜出望外,这种事民不告官不究,可一旦追究起来,江翎月未满十五,又是侯府千金,死不了,但也得脱一层皮。
惊喜过后,望着神情平和的洛老夫人,何氏突然一阵骨寒毛立,老太太不声不响就捏了南宁侯府一个把柄,那自己呢!
第三十五章
ji鸣报晓,晨光微曦,临安城的百姓又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上工的,打开门做生意的,外出采买的……坊市内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人声鼎沸的东市内突然跑入一十几岁的少年,瘦黑的脸上满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出大事了,三家村的人把侯府大姑娘告了!”
街上霎时一静,继而嗡嗡嗡乱响起来。
认得那少爷的一大娘开口,声音洪亮:“刘小三,你把话说明白了,什么叫三家村告侯府姑娘,他们哪来的胆子?”知府老爷就是需要他们仰望的存在了,侯府姑娘,那是多金贵的人物。
见所有人都巴巴望着他,满足感油然而起的刘小三顿时眉飞色舞,就差手舞足蹈了:“我哪知道他们吃了什么才有这熊心豹子胆,反正我刚从知府大衙那经过,就见三家村的人抬着一口棺材在那击鼓鸣冤呢,哭侯府大姑娘打死了他们家小孙儿。”
达官权贵向来不把他么这些平头百姓放在眼里,死个把人在他们眼里根本不是个事,眼下见有人竟然敢状告侯府。刘小三只觉扬眉吐气。
有这想法的不在少数,顿时买卖也不做了,抬脚就走。有一个人带了头,就有第二个,不一会儿呼啦啦一群人都去了。
等他们到了府衙一看,乌压压一片都是人头,来看热闹的还真不少。毕竟平民告侯府,这事,一辈子都遇不上一茬,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大堂之上如坐针毡的知府孙正望听说百姓越聚越多,脸色y-in的几乎能滴下水来。老百姓看的是热闹,他还不知道,这分明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要没人撑腰,给三家村的人十个胆子也不敢状告侯府。
孙正望低头望一眼状纸,头疼欲裂,这份状词就不是一般人写得出来的。前脚江家大姑娘刚把人逼得滚下山坡,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后脚三家村的人就来了,一个月前出的事,突然在这个节骨眼上事发,不是洛家还能是哪家。
城门失火殃及鱼池,一个头两个大的孙正望与焦头烂额的师爷面面相觑,不约而同露出一个似哭非笑的表情。
“师爷可有良策?”
师爷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证据确凿!”几乎半个村子的人都亲眼目睹了江翎月如何鞭打死者,上前求饶说情的都挨了打。
孙正望苦笑着摇了摇头,得罪南宁侯府非他所愿,但是他若执意为了讨好南宁侯府而颠倒是非黑白,漫说这悠悠众口难堵,便是洛家那头也饶不了他。洛家上面是有人的,倘若他们把事情往上捅,自己乌纱帽难保。
权衡片刻后,孙正望叹息:“大势所趋!侯府那管家还请师爷打发了吧!”
师爷当即绿了脸。南宁侯府在这临安城横行无忌惯了,得脸的下人谱摆的比知府还大。
孙正望不看师爷的脸,一本正经地清咳了两声:“来人,去侯府把江家大姑娘带来。”
被孙正望点到的赵捕头脸色瞬间比师爷更难看。
望着属下双双在他眼前上演变脸,孙正望不由苦笑,南宁侯府之势大可见一斑。然事到临头也由不得他退却了:“还不快去!”
赵捕头不得不硬着头皮向孙正望抱了抱拳,脚步沉重的离开,如赴刑场。
到了南宁侯府,一行人就见侯府大门侧门皆是紧闭,赵捕头使了一人去敲门,半响都无人应答,显然,南宁侯府是不打算开这门了。
望着正红朱漆的大门,赵捕头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文书犯了难,难道要强闯?
府内的南宁侯夫人得知那群人还站在那不走,气得摔了骨瓷做的茶碗:“怎么,不把月儿带走他们还不罢休了!”
丫鬟婆子霎时跪了一地,个个噤若寒蝉。
南宁侯夫人怒气难消,发狠道:“一群刁民,明明收了好处,答应守口如瓶,竟敢出尔反尔,当初,当初就不该留他们。”
许嬷嬷忍不住心下寒了寒,哪怕知道这只是她气急之言,那事那么多人亲眼目睹了,怎么灭口,只能重金封口。
南宁侯夫人瞥到她神色,怒上心头,一拍桌子便要喝骂,就听丫鬟掀起帘子进来禀报:“长公主来了!”
南宁侯夫人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这位满心满眼只有羽化登仙的的婆婆竟然来了,也不知是福是祸,南宁侯夫人心里没底。
收敛怒色后,南宁侯夫人站起来出迎。
文阳长公主一身褐色道袍,半白的头发用一根白玉簪挽起,其余再无一件饰物,若是在外面遇上,绝不会以为她是堂堂长公主。
“母亲!”南宁侯夫人略有些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