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妈妈气结,无可奈何。
“你有话直说,说得好,姑娘我重重有赏!”洛婉如拍了拍扶手。
得意眉欢眼笑的应了一声:“就奴婢听来的,侯夫人名声不是很好,先夫人身体挺好,一下子就这么去了,一年后这位侯夫人就进了门,谁不嘀咕两声。后来侯府大少爷又出了这种事,大家就更觉不对劲了,加上侯夫人行事有些张扬,故私底下的名声有些差。”
“可我看着那天宴会上,她人缘倒不错。”洛婉如喃喃道,就是洛家也不想与她交恶。
蝶衣干干一笑:“南宁侯掌江南水军,抵御倭寇有功,侯夫人娘家显赫,膝下三子一女地位稳固,还有长公主在,谁愿意得罪她。”在心里悄悄补了一句,自己利益又没受损,犯得着为了别人的事得罪权贵吗?
洛婉如浑身一震:“可不是这个理,顶多是背后嘀咕几句,到了跟前,还不得恭恭敬敬的,怪不得她这么嚣张了。”
蝶衣不由自主的点头赞同:“可不是如此!”
何妈妈绷不住变了神色,恨不得把这个碎嘴的小丫头打出去,都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洛婉如却觉得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顺手摘了自己腕上翡翠手镯:“赏你了。”
蝶衣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只通体碧绿,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玉镯,抖着手不敢接。
洛婉如从摇椅上跳下来,走过去将镯子套在她手上:“说了赏你就赏你,我看你挺机灵,就做个二等吧!”
蝶衣喜形于色,连忙跪下谢恩:“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欢天喜地的模样逗得洛婉如笑出声。
何妈妈眉头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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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当空,繁星点缀,月光星华下的陶然居莹莹生辉,回到屋内的柳枝拿汗巾擦了擦身上的夜露方入内。
正倚在罗汉床上看书的洛婉兮将书倒扣在黑漆嵌螺钿小几上,问:“办妥了。”
柳枝唉了一声,道:“奴婢将东西交我爹了,我爹说明儿一早他正要去郊外庄子上收账,一起带过去。”柳老爹除了管着绸缎庄了,还兼着几个庄子的总账房。
“那便好,睡吧。”洛婉兮站起来,穿了鞋迈向传床榻,柳枝和桃枝服侍她睡下后灭了烛火到了外间。
柳枝道:“今儿轮到我值夜,你回去休息吧。”
桃枝便道:“那你晚上警醒些,姑娘这几天睡得不踏实。”
“我省的。”一番悉悉索索的动静后,屋子里归于寂静,唯有虫鸣不甘寂寞的响起。
里屋的洛婉兮却辗转难眠,她觉得可能是在南宁侯府喝茶喝多了,因为无话可说,所以只能一个劲喝茶。
她对南宁侯府没什么好感,这一家子都是跋扈的,且他们做的那些事委实叫人喜欢不起来,可再不喜欢,还得虚与委蛇。尤其是隔着一个江枞阳,洛婉兮都觉得自己虚伪。
十年前,江枞阳救了溺水的小婉兮,只是谁也不知道,终究迟了,小婉兮走了,醒过来的那人是她。这非她所愿,但事实就是她取代小婉兮活了下去。
她记着这份救命之恩,洛家三房也记着。当年洛三老爷还打算收江枞阳做弟子,也省的他被南宁侯夫妻耽误了,不过最终因为一些事没能成型。
洛三老爷敏锐察觉到南宁侯对江枞阳的若有似无的打压,不敢明面上帮衬,转到私底下,悄悄收买了几个照顾他的下人,时不时给他送些钱财和书。
后来洛三老爷英年早逝,李氏怀着孕又遭逢大变,想不起这一茬,还是她联系了柳老爹,把断了两个月的联系重新续上。
救命之恩,她却只能做这些来报答,甚至还要笑脸相迎作践他的人。每次想起来,洛婉兮都觉得不得劲。
若她还是陆国公府七姑娘……
洛婉兮翻个身长长的叹出一口气。不是没想过与家人相认,然而洛家和陆家没有交集,自己根本见不到。便是见到了,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家人能信吗?
尤其是她娘长平大长公主,人家老太太不是信佛就是敬道,她老人家对这些嗤之以鼻,说都是装神弄鬼。记得有一回,祖母请了一个十分有名的道婆上门,哄得祖母对她言听计从,就连她大哥的婚事,那道婆都要作妖。这可捅了老太太的肺管子,掀了那道婆坑蒙拐骗的底不算,还把她架在柴火上烧了,道是让她尝尝枉死在她手下那些人的罪,吓得老祖母病了大半年。
自己找上门去,以她家老太太多疑的xi-ng格,搞不好就把她当心怀不轨的妖孽烧了。
第八章
晨光微熹时分,临安城门口便已熙熙攘攘,进城的出城的,带着瓜果蔬菜的,载着猪牛羊的,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柳老爹便夹杂在出行的这一群人中,大半个时辰后到了位于景山脚下的别庄。庄头亲自将人迎了进去,不一会儿,便有一不起眼的小厮从后门走出来,手里提着一大篮子脆嫩嫩的香椿芽敲响了隔壁别院。
“今年的香椿芽能吃了。”说着递上篮子。
开门的是个方脸青年,他也不矫情,笑眯眯的收了,两边离得近,两位庄头交情也好,这些年下来时不时互通个有无,还道:“比起别地儿,还是你们家的香椿芽最鲜嫩。”
“李叔宝贝似的养着,能不好吃吗?”
两人说笑了几句,才散了。
方脸青年关上门,哼着不在调上的曲子往回走。
一盏茶的功夫后,包裹到了江枞阳小厮长庚手里,长庚颠了颠,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