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她整理好仪容笑着说:“你看人老了,眼泪也管不住了,老是容易想起些过去的事情,倒是让你们这些小辈见笑了。”

我连忙摇摇头:“哪有哪有!”

她忽然定住神色,专注地望着我:“你和你爹当年真是像啊!”

我担心她误会什么,连忙解释:“君姨,你误会了,我其实并非……”

她含笑打断我:“我知道,我早就听人说啦,他到死也没有娶妻生子……可真是像,这眉眼,仿佛跟你爹年轻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恍然明白过来,随即有些感慨,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思念,竟可以汹涌如此。

第30章 小顺?

半晌,她叹了口气,收敛了神色,问道:“刚刚是我失态了,你们这次有什么收获吗?”

我点点头:“可能确实和越王有些关系,而且……越王那个徒弟,可能还没死。”

她闻言,惊讶地瞪圆了双眼:“你是说,萧落?”

我不置可否,原来他徒弟叫萧落。

她情绪忽然分外激动起来,杏目圆瞪,咬牙切齿地道:“越王那个老匹夫!我即刻便命人所寻萧落的下落,他师父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定要加倍奉还给他!”

我忍不住问道:“我爹他和越王有何恩怨?”

她闻言,目光再度变得哀婉起来,幽幽地道:“你爹和越王本无恩怨,要怨还是得怨我,是我害了他。十年前,越王派人来丞相府提亲,我那时一心一意想嫁给你爹,不顾家人阻挠以死相逼,我爹不得已回绝了越王,后来他便在造反之夜命人杀了我爹!没想到就连锦江他也不肯放过……”

经年往事重新提起,她的手难以抑制地颤抖着。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胸中也不免涌起一阵愤然,此事我绝不会就这么罢休,可冤有头债有主,越王十年前便已被满门抄斩,这冤与债,他又能如何还?

待平静下来,她又同我讲了许多关于我爹的往事。那些事以前从未听我爹讲过,而我之前也从未曾想到,许多年以后居然能从一个陌生人口中,以另一种方式了解到他春风得意的当年。只可惜往事已随风经淡成了一个泡沫中的幻影,仅摇摇欲坠留存于于另一个人记忆的深处……

我貌似平静地听着,仿佛这一切都与我无关,直到走出门去,看到夕阳如同一个巨大的火轮般悬于西山之上,我才发现我的手心不知何时已被指甲抠出一个深紫色的印子。

萧落,我徐子方定与你不共戴天!

回去之后,推开门便见云礿正襟危坐在我的桌旁,我对此并不感到惊讶,也没有心情再去想其他的,只冷冷地甩出一句话:“我要找萧落!”

云礿见我话中带刺,也不询问,哂笑一声:“找?两朝天子加起来找了他十年,你一个穷道士到哪去找?”

他话中道理我不是没想到过,此刻我也只当作他臭脾气又犯了,仍旧置气道:“无论如何,我就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到他!”

他遂不再与我争论,喟叹一声,一挥衣袖往桌上甩下一封信,径直走出门外。

我拾起来一看,是一张帖子。

简短的一句话:“明日正午,忠烈楼一叙!”

我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然而翻过纸片,看到那个有些潦cao的落款,我的心猛地被捏紧。

那两个字写得十分随意,歪歪斜斜地落在边角处,乍一看更像是小孩子闲来无事的涂鸦,然而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两个字,却扎在我眼睛里,刺激着我的脑仁。

送帖子的人是“小顺”。

怎么会是他?为什么连他也被牵扯了进来?

我忽然觉得命运的咽喉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扼住了,我忽然有些颓然地想,这一切也许早就已经注定好了,我们一群人,谁也逃不掉……

小顺可以算是我小时候最好的玩伴,我与他可以说是称不离砣,那时候看了些武侠话本,二人便整日将什么“不求同月同日生,但求同月同日死”,什么“得一知己,死可无憾”之类的挂在嘴边。

小顺爹娘早逝,他便由一个年迈的n_ain_ai带大。老太太上了年纪,不能下地干粗活,做点女红眼睛也不灵光,只能靠拾荒度日,小顺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却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便老做出些j-i鸣狗盗的事来。

长此以往下去,大家心里面也都有了数,有时候东西丢了全都赖在小顺头上。我为小顺鸣不平他却只是笑笑,这件事便算是翻过去了。爹爹也觉得那孩子可怜,常常叫他到家里面吃饭。可别人却不那么想,譬如云叔叔那老顽固,闲来无事还老爱拽两句古文讽刺一通。

算来我与他也有近十年没见了。我爹走后没多久,小顺n_ain_ai也去了。他孑然一身,不想再继续在那小村子里呆着,索x_ing收拾行囊,背井离乡,也不知后来去了呢,没想到居然还有能相见的一天。

可最近事情太多,我忙的焦头烂额,再加上他这么不伦不类的投个帖子过来,实在不像是准备拉我去叙旧,莫非他也与当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我想去找云礿商量,可忽然才想到他方才的不悦之色,顿时明白过来,随即莞尔。这么多年来发生在云礿身上的变化可谓是天翻地覆,可该别扭的地方还是照别扭不误。他与小顺关系自小便不和睦,如今十年未见,居然还像哪吒发火般耍点小孩子脾气。

罢了罢了,我也懒得整日像花猫哄老鼠那样去哄他,反正小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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