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闷气的苍歧转瞬就出现在云吞面前,高大的男人从哪看都端庄威严,偏偏手里举个沾了蜜糖的糖葫芦,笑的嘴角咧到耳根。

“你怎么知道?”苍歧黑眸像刮过一阵春风,沉静的山河雪消冰融。

云吞得意挑了挑眉,心想糖葫芦果然是哄小孩的玩意儿。

他抬步朝集市中走去,慢悠悠舔着糖葫芦上的蜜水。

自从给买了糖葫芦,帝君大人便一发不可收拾,遇见什么玩意儿都好奇,云吞给他买了个猴子王的糖泥人,一眼没瞧着,猴子王便在他手里被捏成了个鼓着腮帮子的蜗牛泥团。

“小蜗牛。”

云吞捏着荷包扭过头,又要买什么。

苍歧指指泥蜗牛,“我叫它呢。”

云吞,“……”

两人在集市逛了半日,买了一兜零碎的小玩意,大多数是苍歧看一眼,云吞便付钱买了,十分有昏君的潜质,云吞捏着瘪了一半的荷包,看着与他并行的男人刀削斧刻似的侧脸,唇瓣抿了下。

他已经快要见到自己要见的人了,等见到那人,苍歧就没必要跟着他了,那人定会护他周全,云吞犹豫着想劝他离开,刚张口,就被塞进了个清凉软糯的孢子,淡淡的熟悉的气息盈满他的身体,让他刚有饿意,便被贴心喂饱了。

苍歧手中还躺了枚,散发着浅浅的银光,光晕里有一抹很不明显的粉色,云吞发现和他平常吃的颜色有些不大一样。

“我刚刚从那家做糕点的铺子里拿了点豆沙粉。”苍歧眼里徜徉着一点笑意,高大的身形后是璀璨金色的秋阳。

云吞楞下,两根指尖便又将一枚孢子推入他的唇中,他下意识嚼了嚼,果然尝到一股甜腻的豆沙味,

云吞,“……”

还能加陷儿,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云吞没来得及思考,被一声稍微尖锐又凄厉的声音唤住了,方怀狼狈的冲到他跟前,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伤势刚愈,近乎颤抖的抬手去抓云吞,涩声道,“肃哥服毒了,公子求求你救他!”

苍歧在方怀伸手的同时把云吞勾到了身后藏着。

不准碰他的小蜗牛。

云吞从身后冒出个脑袋,问,“服~毒~?为~何~?”

这位捕头新郎官不才刚做了三天,正是郎情妾意,花好月圆之时,又无人纠缠,理应再快活不过了。

方怀约莫是撕裂了伤口,痛楚的咳嗽几声,“他以为我死了,为我殉情,求求公子救救他,方怀愿做牛做马报答公子。”

云吞见他咳得难受,想从身上摸出些药丸给他,但碍于在大街上,骤然化成蜗牛怕是要引起围观,他瞄上苍歧的头发,手指刚摸上就被人攥住了。

云吞甩开手,“小~气~”

苍歧哭笑不得,“再用,怕是要虚火旺盛,会伤了肝脾。”

他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云吞翻个白眼,知道,就是想蓐。

“走~吧~,我~同~你~去~看~看~”,云吞看方怀神色勉强,像是强撑着一口气,他不由得心里嘀咕,瞪了苍歧一眼。

对于莫名遭怨,帝君老人家早已经习以为常,甚至变态的觉得自己甘之如霖,拎着手里的包袱欢喜跟上云吞。

李府的红绸还未撤下,院里却早已经没了欢喜的气氛,刺眼的红纱挂在乌木色的屋檐上,反倒多了沉闷与凄凉。

房门口正哭的撕心裂肺的李老爷一瞧见方怀便怒骂起来,弓着腰背,颤着手,比前几日一下子老了十岁有余,但嘴里的秽词比起门口撒泼的恶婆子也丝毫不逊色。

方怀看也不看他,挡下李府的家丁,将云吞一路请进到了李肃的床前。

刚一进门,屋里浓浓的苦味钻了云吞一鼻子,这种苦和苍歧那万年灵芝精不一样,就好像一个是冰山雪尖的苦莲,清苦寒香,而一个是放在屋里生生馊掉的烂馒头,酸苦的让人发呕。

说起呕,云吞便真没忍住,眉头一皱,冲了出去。

苍歧在他脸色大变的时候就跟了过去,抬手在周遭落下障眼法,心疼的抚着云吞后背,看着他吐的眼泪汪汪,虚软无力的靠在他怀里。

“不治病了,我们回岛上,让陆英给你看看好不好?”苍歧一把将云吞打横抱起。

云吞将头倚在苍歧肩头,踢腾了两下脚,软绵绵的搂着苍歧的脖子,目光茫然的看着虚空。

他到底是怎么了,云吞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想从苍歧怀中退出,可又莫名觉得他怀里温暖舒适,跟自己蜗壳一样能让他感觉到平静而又安全。

云吞抬手按在脉上,微瞌着眼,静静感受着经脉里起伏。

“小蜗牛?”

一股醇厚沉静的修为从交握的手心传入身子里。

云吞突然胸口剧烈起伏了下,切脉的手像是被火烧着一般缩进袖子里,直到苍歧唤了他好几遍,这才受了惊般回过神,神色不太好。

“我们立刻就走。”见他这副模样,苍歧不再犹豫,抱着人便打算离开。

云吞急忙唤住他,望着被静止的李老爷和方怀,目光好像粘在二人身上,死也不肯离开,他梗着脖子不去看身后担忧的男人,含糊不清道,“我~答~应~要~救~人~的~”

苍歧看着他宁愿自己难受死,也不肯再回岛上,一颗心跟被狠狠攥着,又憋闷又难受。

“是为了颜至?”苍歧忽然问。

云吞一愣,不知他是如何想起的这人,低头扯着衣袍,将袍角扯的皱巴巴,又一点点抻平,“嗯。”

“非见他不可?”

云吞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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