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符远知看着如今的十洲三岛,每每念及此处,心头总要弥漫起一丝阴霾——这样的师尊,为什么没有受到万仙朝拜,反而孤零零地被幽禁在月栖峰上,终年不见天日?

“仙……仙长?”白瑛怯怯地探出头来,看着符远知隐隐泛红的双眼,犹犹豫豫。

凝神静气,符远知闭上眼,回忆着曾经见过的那一刀——

杀伐与生机并存于那一刀之刃上,纵横已久的至上魔尊被这一刀横劈两半,幽洲魔道势力分崩离析,正邪倒转,道统归位;

巅峰之时的云梦之主风采逼人,孤身站在云端,墨发白衣,举重若轻,挥出的那一刀并无悲喜与爱憎,亦无关仇恨与怨妒——云梦主斩出那一刀,只为结束一个时代。

然后他就真的结束了那个魑魅横行的年代。

师尊当时对至上魔尊说的,那个世界有过那么多从泥潭里爬出的灵魂,你也是,我也是,他们也是,但这不是任何人堕落成邪魔的理由。

师尊的话好像还在耳边,手指还记得师尊皮肤的温软,符远知平心静气,抱元守一,引灵气入灵台——

——所以,我不入魔。

……

林道长在灯火通明的凡尘小村里疾走,他的手始终掐着剑诀,却又不敢轻易出剑,只是越走越不舒服——

见识过真正的荒村实景,再回到这个村子五十年前的破败前夜,总觉得哪里会有些阴谋藏着。

而且剑修严重偏科啊!

不止剑修,丹修符修,少部分阵法师、炼药师和医师,他们这些专精某道的道者都偏科,而且更惨的是,林道长是凡尘出身,还是小时候直接被穹山剑宗的剑主看中带走,从小学剑,种地都不会的那种,压根没接触过云梦天宫博学广泛的初心宫修行基础课,所以面对时间回环,有点束手无策。

匆匆走过一个院落,院子里觥筹交错一片热闹景色,林道长转头看了一眼,却脸色大变,怒气横生地冲过去,拎起桌边大吃大喝的两个弟子。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小师叔?”

两个正在凡人家吃席的弟子笑呵呵地站起来:“小师叔您跑哪去了,他们还去找您呢——”

不等他说完,林道长一手一个拎着领子直接拖走,身后的农舍主人一头雾水,又不敢拦着仙长。

林道长把他们俩拎到门外,压低声音,怒道:“你们没辟谷吗?瞎吃什么吃!”

“呃,盛情难却啊师叔,偶尔吃一顿又不耽误修行,人家村里明天办喜事……”

“屁!”林道长大骂,一人给了一巴掌,“明天?这是个时间回环,这里永远都不会有明天!”

这一切安乐将在黎明到来时终结。

两个弟子呆了呆,只听林师叔怒骂:“剑术也练得乱七八糟,眼力也差得跟瞎子没区别,信不信我砍了你们两个的胳膊拿去送给剑主?”

“别啊师叔,砍了我们两个的胳膊,剑主也安不到自己身上去……”

另一个则说:“有胳膊还这么菜的我们,被您砍了的话不是更惹您和剑主生气?”

林道长愤愤地松开他们,问:“其他人呢?”

两个弟子摇头。

林道长左右看了看,又摸了两个弟子的脉门,输入些灵力循环了一遍以作查看,暂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他既然已经知道这里的人都不是活人,直觉和经验都可以告诉他——吃死人的东西可是要出岔子的!

“走,先找人,然后和天宫的人汇合,让他们给你们两个白痴看看,要是吃死了就地掩埋,也不用带回剑宗碍剑主的眼了!”

俩弟子凄凄惨惨地跟着林道长,不过他们三人很快发现,没眼力的不止他俩,当林道长从鸡窝拎出一个正在掏鸡蛋的女弟子时,基本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我不如就地清理门户——”

“师叔息怒啊!”

一众剑修弟子手捧锅碗瓢盆,举起刚摸到的农村土鸡蛋,齐刷刷下跪磕头,场面如同邪教聚会。连鸡窝旁边的大妈都战战兢兢地解释:

“仙长哇,这位仙子是热心肠帮我这把老骨头的……”

好在这女剑修和其他几个同行者都没有吃喝。

林道长这剑是没有光气的,倒不是因为想起符远知告诉他不要随便出剑,而是天空忽然一道火光划过,一颗流星从天际坠落——不,是一只橙色的、炸着毛的、肥得像球一样的兔子!

啪叽,林道长差点被大橘的屁股压在地上,急忙一个闪身堪堪避过,一众剑修弟子免于被师叔清理门户的噩梦。

“嗯?一只……灵兽吗?”一个剑修惊奇地戳了戳兔子的肥肉,“谁会把兔子当灵兽,还养这么胖?”

兔子在剑修的围观下瑟瑟发抖,林道长脸黑如锅底,拎着它的耳朵把它拎在空中,可怜的兔子后腿蹬来蹬去——

“林师叔且住!那是弟子的灵兽!”

符远知从村头翻墙进入,一眼就看见了饱受剑修摧残的大橘,急忙远远地大喊了一声。

默默看一眼林师叔俊俏脸蛋上的兔子爪印,不由得赞叹:不愧是师尊的兔子!

——所以,师尊……竟然是知道了自己有难?

符远知抿着嘴,心里流淌过一股暖流,忍不住地感到一阵愉悦,激动得差点浑身发抖,好在没有表现在脸上,不然林师叔的脸色怕是要更糟糕。

抱过大橘,板住脸,急忙解释:

“林师叔,这兔子是弟子的灵兽,刚才想差它来先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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