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暗自一惊,不敢置信地说道:“他那会儿就知道了?!”

“应该是。”李然点了点头,“戴维说那天星跃创意的一个领导带家属去迪斯尼玩,然后……然后正好撞见了您跟左骞。接着就直接跟他报告了。”

江南听后,烦躁地啧了一声。回想起那天他和左骞出门前,还把可能会遇到的人排查了个遍,最后确定除他们外别人都不可能休息之后,才安心出门的。然而百密一疏,两人都疏忽了还有星跃创意的人!

“江总监,您别着急。我今天约您出来,就是想谈这件事。我先把戴维博士找我的整个经过跟您讲一遍,完事儿后咱们再一起商量对策。行吗?”李然宽慰道。

“行,你说吧。”江南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李然嗯了一声,平静地说道:“戴维博士是在上周临去德国之前找我的。他一上来就直接跟我说了您和左骞的事情。当时我听后非常震惊,然而他却不以为然。他说同性恋在德国是可以结婚的,所以即便知道您是……之后,他也并不会对您怎么样。只是,您的对象是左骞,情况就不一样了。戴维博士觉得您背叛了他。”

“背叛了他?!”江南紧锁眉头,“他为什么这么说?”

李然看了他一眼,缓声道:“您说还能为什么。左骞是ciel的人,而ciel跟星跃是对家。您跟对家的人在一起了,戴维博士当然会认为您背叛了他。不仅如此,他还说您广州车展后总极力偏袒ciel。所以他觉得若还把您放在身边的话,总有一天会影响到他和星跃的利益。”

“我没有想过背叛他。”江南坚决地摇了摇头,“就算我跟左骞在一起,我也从没想过要把这件事和公事挂钩。戴维说我偏袒他们,只不过是因为我跟他提过让左骞的团队加入星跃,但这也不会能影响他的利益啊。反正这标最后……”

江南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用一种复杂地眼神看着李然,转口问道:“戴维不会是觉得,我会在招标这件事上动手脚吧?”

“是的。”李然十分肯定地说,“所以这也是他找我的原因。他说您的所作所为已经不能再让他信任您了。因此他背地里找到我,让我到时候在打分时刻意给ciel高分,让他们公司与星跃一起进入第二轮。然后在第二轮您打分之前……他会向您公开所有的事情,而后以会告发您和左骞不正当关系为由威胁您给ciel打零分,让左骞的团队出糗,也让ciel在4a界蒙羞。这之后,他会以再给您一次机会为名安排您回总部。戴维博士说他之前安在总部的眼线离职了,所以急需找一个人补上。这样安排您进去的话,既可以卖您一个人情,又能让您继续给他做事了。不过如果您不同意的话,他说他有办法让您在汽车圈里再也混不下去。而至于我,戴维博士允诺这事之后,就提拔我做市场公关部总监。让我代替您,做他的手下。”

江南听完李然这番话后,才终于明白了戴维三番两次地问他要不要去总部工作的原因。

他失望地摇头笑了笑。在与戴维并肩合作的这些年,他自认为跟他默契十足。然而一旦出了点事后,戴维居然连问都不问,就直接给他扣上了背叛的帽子。

而在今天之前,江南也从没想过要再比稿上帮助左骞。因为就算他动了手脚,让左骞团队拿下了标。戴维也一定会各种找茬将此标作废。就算不作废的话,将来戴维也一定会花样百出地为难ciel,让ciel知难而退。那他又何必如此折磨左骞呢?

“李然,你为什么决定把这件事告诉我。”江南看着他问道,“这对你来说可是一次很好的晋升机会。你为什么不按他说的去做,反而要冒这个风险来告诉我。你就不怕,我直接去找戴维对质么?”

“我不怕。”李然坦然地笑了笑,“我就是觉得,如果不告诉您这件事的话,我会良心不安的。毕竟您一直对我都很照顾。且自从上次组建后,咱们部门的气氛也越来越融洽了。所以我更不想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破坏团队关系。毕竟您能力这么强,如果我真挤走您做了他们的领导,我相信他们也肯定不会服气我的。另外,我也相信您,绝不是那种会因为私人感情而影响工作的人。”

“谢谢你,李然。看来我当初把你挖过来,是我做的最正确的选择。”江南感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放心。你这么帮我,我一定不会出卖你。这件事儿先等我回去想一下。待想好之后,我再找你商量。”

“没问题,我等着您。”李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笑道:“哎,说出来后感觉舒服多了。老实说,就算戴维让我做他的手下,我也不太敢做。因为他这个人有点儿太………阴险了。而且他的眼里只有利益和利用。所以我也生怕有一天,他会因为别的事,像算计您一样地算计我。我家上有老下有小,可真陪他玩不起。”

江南和李然又简单聊了几句,便先行离开了。他驱车过了两个十字路口后,将车停到了路边。

江南瘫靠在椅背上,将这半个多月与戴维的接触,像放电影般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那些他先前没有在意过的细节,如今再回想起来,却感觉大有内容,而戴维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也都似乎在试探他,警告他。

江南疲惫地拧了拧眉心,愣愣地看着车顶发了会儿呆后,便掏出手机,翻出一个人的手机号码,给他拨去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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