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区别吗?”老僧拿起地上的蒲团翻来覆去地看,感觉一点都不像刚刚自言自语那般“舍得洒脱”的样子。

林彦弘被他这么一问,突然就愣住了。

是啊,是狼还是狗,对于林彦弘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就是一场萍水相逢,以后还能不能见到都是两说,就算能再见面,以它这个小模样,是狗是狼也没有太大的差别了吧。

结果就在林彦弘要点头的时候,老僧却自己自问自答起来:“其实还是很有区别的,狼长大只能吃荤食,不可在寺中养育,但狗却可以吃素斋,相比之下可好养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林彦弘在这句“好养多了”里,听出了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也听出了一种怀念,和一种酸涩。

但等他看向老僧,却发现他神色如常,似乎也不再心疼自己的蒲团了。

“林施主要试试编蒲团吗?”老僧摇了摇手里的“残骸”,询问林彦弘。

——重来一次,可以和父亲清晨散步,出趟远门,自己动手熏了屋子,现在还要学编蒲团……生活真是丰富多彩,喜乐无边啊!

林彦弘一边腹诽,一边又对自己没有尝试过的事情有些好奇。

然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撞了邪,还是闲得无聊晕了头,他就这么跟老僧坐在了菩提树下,拿着茅草学编蒲团。

“林施主,这里应该是将它压住它,再把它塞进它,再打个弯,在这里打结……不不不,不是这样的,请仔细地看清楚,是将它压住它,再把它塞进它,再打个弯,在这里打结。”

“林施主,这里的缝隙得好好调整一下了,留这么大个洞,您坐上去可能会直接触到地面上,那还不如不编。”

“林施主,请恕贫僧直言,您的动作实在太慢了,这样编下去,恐怕一年半载也坐不了蒲团的。”

“林施主,请不要这么容易轻言放弃,所谓有志者事竟成,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

被嫌弃以及耳朵快生茧并几乎快要崩溃的某人:“……”

他觉得自己此番到巫山的华音寺来,就算没有得到任何关于“魂现”和“妖猫”的消息,也不算全无收获。

起码他学到了一些生活常识,还磨砺了自己的意志,于精神上达到了更高的境界,就算以后回到林府,再听林佟氏说话,估计能比之前应付得更加自如。

“林施主……”

“我说大师,您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咦,贫僧并未听到什么动静。”

“哦,那可能是我多虑了,应该没有一个小爪子,正在挠您刚刚编好的蒲团。”

“!!!”

……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林彦弘现在终于体会到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华音寺的香火鼎盛,空气中都弥漫着草木佛香的味道,明明是“香火”,闻起来却让人感到格外的安心和平静。

还有晨钟暮鼓,古朴悠远,僧人念经,沉静安宁。

“嗷呜嗷呜~”“住手住手!”

“嗷呜嗷呜~”“不可不可!”

林彦弘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他坐在菩提树下,看小狼崽子变着花样糟蹋老僧的蒲团,一个兴高采烈,一个气急败坏。

然后就是周而复始的小狼抬爪,老僧求饶,当初那种高人气质,似乎就是林彦弘的错觉。

实在看不过眼了,觉得老人家每天扫地不说还要不断给自己编蒲团坐,实在有些心酸可怜,林彦弘就伸出手去,捏住小狼崽的后颈,让它老实下来。

老僧气喘吁吁地看着小爪爪搁胸前、小肥腿夹尾巴的“混世魔王”,终于有一种岁月不饶人的沧桑感:“哎,你再这个样子,真是养不起了。”

林彦弘闻言,问道:“这不是寺庙的狼?它有主人吗?”现在他已经能分得清楚狼与狗,总算是没让小家伙改了血统。

他把变老实些的小家伙放在草地上,让它自己扑野花野草玩。

老僧摇了摇头:“没有主人,但有家人,不过其实有也等于没有,那地方群狼环视,危险得很,丢进去连骨头都不剩。”

林彦弘听得云里雾里,不过也大概听懂了:“所以它不回去了,就留在华音寺?大师不是说,狼要吃荤食,不能养在寺庙?”

“当然还是得回去的,狼终究是狼,所以现在能过一天快活日子,就过一天快活日子吧。”

林彦弘发现老僧并不像一般的和尚,讲究苦修,讲究心静。

他的心态似乎更像一个普通老者,看尽了人生百态,所以通达明理。

“林施主,怕是也不能在巫山待很久吧。”

林彦弘点点头:“您说得对,这里或许是世外桃源,但狼终究是狼,我也终究是我,回去是迟早的事情,现在能过一天快活日子,就过一天快活日子。”

他发现小狼崽偷偷摸摸地躲在菩提树后面,露了半个小脑袋偷看他。

等林彦弘看过去,它又赶紧躲了起来,然后从树的另一边,又伸出半个小脑袋,继续偷看他。

他想到了什么,转头问老僧:“咱们一直这样你你你地叫它,大师不给它取个名字吗?”

老僧笑眯眯地回答:“贫僧既不是它的主人,又不是它的亲人,更不是它的有缘人,岂能胡乱给它起名字?那可是要负责的,负一辈子责的……”

第9章 魂现

“不过是个小名而已,叫着好养活罢了,大师你可着相了。”

林彦弘没有养过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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