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都会喷吐上后颈。展昭想尽量表现自然地往旁让一让,但一双手臂比他想得更快地围绕上来,从身后将他拥住。

那不是一个温柔的搂抱,白玉堂的动作有些粗鲁,不分轻重的手交错,紧紧扣住他的肩头。隔着衣服仍能感觉热得吓人的体温,火烧火燎,像是要连同他一起燃尽。

漏入屋室的月光黯淡似不真切,真切的是白玉堂英挺浓眉下那双迷茫又深邃的眼眸。

展昭整个人怔在那里,一时不知如何动作。须臾,他佯装镇定发出一声咳笑,骨鲠着的话语这才逐字逐句从喉口迸出:“我的火折子好象潮了。白兄,你有带吧?帮我点一下灯。”

“为什么要点灯?”白玉堂问。

“黑漆漆看不清楚。”

“看不清楚就看不清楚好了。有什么是你一定要看清楚的吗?”把脸埋入展昭肩窝,白玉堂喃喃梦语,“我不要点灯。不需要,一点也不需要。”

展昭脸色有些发白,两道英挺的剑眉褶皱起,苦绞着似在隐忍一种难以说清的苦楚。兴许,其中还隐藏了一份愠意。他牢牢拉住白玉堂手臂,一字一句道:“快松手。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的话。”

白玉堂没有说话,呼吸声却一次比一次粗重。异样的气氛渲染得整间屋子静得可怕。许久,才听黑暗中响起一声叹息,最深最苦最重的叹息。

“……我们……只能做朋友吗?……真的只能做朋友吗?……”

感觉展昭要挣开,白玉堂使出全身力气抱得更紧,“别动,别动……求求你猫儿。别动,就维持这个样子,再一会儿就好。求求你,让我靠一下,我好累,我一点也不想动。所以就这样,再让我确定一下,再一下下就好,当我求求你。”

哀求,小心翼翼的,如同沙弥总在嘴里叨叨絮絮念着的经文。那样的虔诚,无论听得懂尔或听不懂的人,都无法忽视其存在。

展昭迷惑了。带着若有若无的泣音的哀求让他根本无法相信竟是发自白玉堂。

那个骄傲的人怎会如此脆弱?即使有脆弱又怎会展现在别人面前?

这是怎么了?他要确定什么?

迷惑捆住展昭的手脚,一时动弹不得。

“你还活着,是吗?你就在我眼前,是吗?”疑问被自己的嗤笑驳斥,“看我说什么傻话。”圈起的双手缓缓松开,搭在展昭肩头。白玉堂将额头抵上展昭背心,“猫儿,骂我两句,快点把我骂醒。你知道我现在像什么吗?就像个娘们似得患得患失,什么天不怕地不怕都没有了。我变成了个胆小鬼。一想到那柄枪射向你的情景,我就怕得要死。猫儿,赶快骂我两句,免得我越来越没出息了。”

“怎么了白兄?”

“不要回头看我!” 展昭想转身却被白玉堂一声爆喝阻止,“现在的我不是我,是个懦弱无力的家伙。所以不要回头,我不要你看到我这个样子。”

展昭没有再转身,而是闭了闭眼,低声问:“出了什么事?做噩梦了?”

“什么都瞒不过你。”白玉堂自嘲地轻轻一笑,“大概我多喝了几杯。糊涂地连现实和梦境都分不清楚了。我梦到自己又回到了那条街道,又看到那柄夺魂枪向你射来,我以为你没问题所以没有出手。可是……跟我想得完全不一样,枪头刺穿了你的心脏,我看见你倒在血泊里……”

话音因梗塞而停滞。痴缠的双臂再次围绕上来,仿佛不堪承受那失去的痛楚。

殊不知,对展昭来说,却是另一种沉甸甸的痛楚覆来,压弯了肩头,压皱了眉头,压苦了心头。

“只是一个梦,不必当真。”

“不必当真?……不必当真……是啊,不必当真。”低语呢喃渐渐转为激动,“那么你告诉我要到什么时候才当真,难道真要到死的时候吗?”

不是展昭挣开了白玉堂的拥抱,而是白玉堂自己倏地松开,等待展昭慢慢回身面对他。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

对视,暗成一片的房内明明看不清对方,可偏偏他们的视线准确地胶着着,很久很久。两双晶眸彼此晃闪着复杂难辨的神色。

是情,是义,是友,是爱。

看不清的仿佛看清了。该看透的却始终不见看透。

难道真应了月华那份感叹?

——看不透才是凡尘俗世,看透了世间也许会失去了它的多样滋味。

这次率先移开视线的是白玉堂,只因白玉堂无法在展昭眼中觅到一丝动摇。

对持的双方总有一方要先出手,总有一方要先动摇。白玉堂此刻终于有些明白为何自己每次比武都会输给展昭了,不是功夫孰高孰低,而是他永远没展昭有定力,没他沉得住气。

一声喷笑,白玉堂嘴里散出一股酒气,接着更是干笑连连。

“呵呵,你说的对,不必当真。一场梦而已,当什么真呀。”

不以为意地挥挥手,仿佛适才那个不是自己,只凭袖口轻轻的一挥已抹去了所有胡言乱语。“人生浮世不过镜花水月,本来就比戏还要假。该逍遥的就逍遥,该洒脱的就洒脱,对不对?”白玉堂笑得佻薄轻浮。像大多喝醉了的人一样,他身子挺不直,晃个不停,“所以我不是叫你骂我两句嘛。被你这只臭猫骂对我这只老鼠可是最大的侮辱了。说不定我可以就此清醒过来。”像是在自我确定一般,他点头连连,“对对对,我一定可以清醒。清醒多好。天大地大,任我锦毛鼠白玉堂来去自如,哈哈,多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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