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泪掉下来了。

刚才在屋子里看到舒瑜洲的时候,他以为方白碰他了,他顾不上怒火,不敢质问,有的只是心疼,他怕舒瑜洲开口就是你死我活。

没想到,没想到舒瑜洲肚子里竟然有他的孩子。

老天爷真够残忍的,是看他过得太好了吗?三年而已,就让他把这种痛苦又重新尝了一遍。

舒瑜洲被厉闵航搂在怀里,力气大的勒的他喘不过气儿来,没有频率的颤抖和脸上突然的冰凉湿润让他内疚的不行,挣不脱推不开,只能嘴上骂了,“麻痹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哭几把毛啊,孩子没了就没了,反正也不是你的种儿。”

“行啦,是你的种,爷说错了行吧。”舒瑜洲又改口了,“是爷不好,没有听你的话去医院,非他妈要逞强,要早去了早就没事了……”

“爷这辈子欠你的是还不清了……”

舒瑜洲也不知道自己念念叨叨的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厉闵航听到了没有,更不知道医生什么时候来的,印象中他一直在说话,一直在解释。

厉闵航的反应让他猝不及防,他以为他会震惊,会愤怒,没想到会哭。

再被疼醒的时候舒瑜洲人已经躺在床上了,两条腿被架在支架上,旁边是厉氏的私人医生杜杰在和一个护士,正在他肚子上胡乱按着。

杜杰一看舒瑜洲醒了,疼的要缩身子,连忙迈了一步阻止。

“瑜洲,我刚刚给你打了止血针,但是你肚子里的孩子由于打的催产针开始有反应了,所以保不住了,只能帮你做引产手术,忍着点啊,记得疼的厉害的时候用力。”杜杰职业素质够硬,虽然有些惊讶舒瑜洲会怀孕,但是一点没表现出来。

“我/操,把这东西弄出来爷不会没命了吧!”舒瑜洲咬着牙,门户大开的动作让他尴尬的想骂人,但失血过多却让他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平时喊着的语气现在说出来不过蚊子叫似的,更别说用力了。

杜杰一手按着舒瑜洲的肩膀,另一只手还在他肚子上继续行刑,语气不知道是安慰还是承诺,“没那么严重,有我在你死不了,但是现在你得听我的,孩子在你肚子里多一秒钟,你就多受一秒的罪。”

“用力,用不上也得用,再来一次大出血你就直接如愿以偿跟着孩子走了!”杜杰话里听出了训斥。

“啊……我/操,你把手拿开,想按死老子啊……”猛的一阵疼让舒瑜洲身子直接离了床,双手几乎要把床单抓烂了,呼出声的疼直接激的脾气又上来了,“麻痹用说的轻巧!你他娘/的试试!!”

妈/的!舒瑜洲脑袋里简直有几万只草泥马狂奔过,刚才在船上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有可能会疼死,现在这些疼袭来他才知道什么叫不值一提。

那时候的疼如果是磕碰的感觉,现在就是有人拿着一把钝的生锈的刀,一刀一刀的割他的肉。

杜杰看惯了病人的生生死死,现在舒瑜洲疼成这样,他倒有点心疼了,不过语气还是很平静,“孩子在你体内成型了,引产手术相当于提前把孩子生出来,生孩子哪有不疼的,不过孩子小,疼的时间不会太长,用一两次力就出来了,要不把闵航叫进来?”

“你他/妈敢……”这么尴尬的要死的事,厉闵航要是进来了,他宁愿直接去死,被扼住喉咙威胁,他只能朝着不要命的方向用力了。

杜杰手掌按着舒瑜洲的肩头,看着越来越虚的人,低头冲着他耳边喊,“用力,再有一次出不来我就叫人了!”

舒瑜洲疼的天旋地转的犯恶心,全身被汗湿透了,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偏偏旁边还有个傻缺一个劲给他致命的威胁,只能认命,要了条毛巾咬牙聚集全身力气去伺候那个祖宗。

杜杰看到护士的示意,伸手接住那团能看清四肢的血肉,很平静的对在晕过去的边缘挣扎的人说:“是个儿子。”

舒瑜洲依稀听得到,还听到杜杰问他要不要看看,他想扭过去头,但没有一丝力气,只能闭上眼睛示意了。

杜杰从屋里出来,对着守在门口的高扬和云飞昂叹了口气,还是那句话,“就你俩?别看了,是个儿子。”

“他人怎么样了?”高扬朝里探了探头,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他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样的感觉,眉头皱了皱。

云飞昂没说话,不过也在等着杜杰的回答。

杜杰失笑,倒是有人关心,“失血过多,腰上好像受伤不轻,又干了件这么费事儿的活儿,放心吧一时半会儿醒不了。闵航呢,怎么样了?”

“老徐给航哥打了安眠针,睡着呢。”

舒瑜洲因为失血过多,吊了两天血,脸上依旧是一片惨白,要不是能隐隐的呼吸,跟死人没什么区别。这期间他醒了几次,但也都是睁一下眼睛就又闭上了,连身旁的人是谁都没看清楚。

彻底清醒过来是在两天后的夜里,舒瑜洲梦见他儿子了,小不点趴在一朵洁白的云上,肉嘟嘟的,粉嫩嫩,而他站在一片泥泞的沼泽里,全身是血,小不点问他为什么不要他。

周围气氛悲凉的要命,舒瑜洲心里堵的难受,张了张嘴,泪就那么毫无预兆的出来了,“爸爸没想过不要你,爸爸怎么会不要你呢……”

舒瑜洲这辈子没这么心软过,没这么腻歪的掉过泪,除了他妈妈,在这个世界上他又多了一个对不起的亲人。

低低的抽泣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无限放大,隐晦而清晰。舒瑜洲被无止境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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