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个号码叫贺天明来帮忙送赎金。

甚至更好,他可以叫贺天明给他捎个棒冰,毕竟父母从来不会允许他每天都吃学校小卖部的棒冰。

后来智能手机人手一只,手机游戏开始流行起来,各种休闲游戏占据着人类等公交挤地铁的碎片时间,消消乐碎冰冰连连看这一系列令人上瘾的经典小游戏也毫不意外地占据着杜逢雨的手机内存。

类似于小时候曾经玩过的“找不同”一样的hide and find类小游戏登陆手机的时候,杜逢雨坐在公交车上死掉了三颗心,忽然想,这个游戏或许很适合贺天明。他可是find高手。

尤其在找寻总会迷失在纵横交错的家属院巷子里的七八岁那年的杜逢雨这方面。

直到后来很久,杜逢雨也想不通为什么贺天明会在那个搭建得歪歪斜斜的砖头“房子”面前蹲了下来,正如同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用心选择了一个hide的好地点,灵光一闪,便拔掉“房子”后面的砖头钻了进去,躲进了煤堆里。

特地用手指小心翼翼顶出去半块砖创造的“观察孔”前面被一张安静的脸挡住,一双安静的眼睛默默往里面探寻着,与杜逢雨对视。

杜逢雨不知道在贺天明的视角里,当时看到的是怎样的情形。多年后他在电影院里看3d版的恐怖片,当视角转换到往掉落的猫眼里看,刚好与变态杀手对视的瞬间,杜逢雨一拍大腿,啊,或许就是这个feel。

而在自己宁愿被当成一个热爱煤炭的怪小孩也抵死不说为何会躲到这里面,不愿承认自己被游戏伙伴集体抛弃了的事实的时候,贺天明也是这样,跟在四个大人身后,因为距离有点远,声音嘈杂的训斥声后面才显得更加安静。

贺天明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然后小声提醒各位家长,人找到了,该回家吃饭了。

多年以后杜逢雨偶尔想起那时的场面,仍会有一种被人从尴尬之中拯救、心底忽然生出一种轻松的感激。

贺天明是知道他不想说的。

没有小孩愿意承认自己被院子里的小集体排斥了,更别提当着大人的面这样承认。或许十年以后,甚至用不了那么久,或许再长大三岁,便会觉得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有时候人被小集体排斥只不过没人喜欢变化而已,并非一定是自己的错,而这也不是那么丢脸的事情。

但七八岁的小孩子仍旧是很看重,并且是人生头一次感受到尴尬与局促,并不渴望被戳破。

而杜逢雨想贺天明是知道的,并且用看破不说破的安静来体贴了自己脆弱的自尊心。

毕竟当贺天明第二次找到他的时候,也只是仰着头,伸手示意杜逢雨从树上跳下来,只字不提刚刚看到他的小玩伴们经过的事情。

杜逢雨知道他看到了。毕竟再矮兮兮的小鬼爬到了树上,视野也真的是很宽广。可以看到撇下他商量新游戏的小玩伴们,也可以看到与他们错身而过,转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地看着、摸了摸后脑勺的贺天明。

“依赖”这码事,始于对方的善意与贴心维护。

杜逢雨始终觉得贺天明什么都懂,看着永远一副什么都未曾细想过的样子,却总能不动声色地保护他那时候还敏感脆弱的小心灵。

“走吧。叔叔阿姨快回来了。”

第三次find到杜逢雨的高年级小哥哥犹豫了一会儿,蹲下来轻轻拍着低年级小孩的肩膀。

杜逢雨看都没看贺天明,只是蹲在那儿拔着地上的杂草,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小声嘟囔着,“不是我的错。”

余光看到贺天明迟疑瞟过自己身上擦伤的视线,杜逢雨便又在嘴里嘟囔了两声,便不说话了。

贺天明稍微靠近了一点。他慢慢地点了点头,没继续问下去,应了一声,“嗯。”

杜逢雨有些诧异。他还以为贺天明会继续问,问他为何会受伤,是否跟人打架了。而他确实没跟人打架,可理由更加说不出口。

僵持了一会儿,杜逢雨才瘪了瘪嘴,“他们老是要我演妙蛙种子。”

“妙蛙种子很好的。”

贺天明像是不知要如何作答,过了很长一会儿,才闷闷地应声道。

“妙蛙种子可丑了。”杜逢雨又瘪了瘪嘴,很不开心,眼眶也有点红。

“唔。”

相隔三岁的审美差距可不算小。而贺天明想了一会儿,终于低着头,将总得四脚着地的妙蛙种子的膝盖上的泥土擦了擦,“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杜逢雨再次诧异地看了看贺天明。他不能确定贺天明是指哪一件事。

每次一起玩的时候都被要求扮演被挑剩下的角色这件事,还是争吵之后便被小朋友们孤立了的这件事。

“没得玩啊,国内不能玩。”

杜逢雨的手指在键盘上停了一会儿,看见队友过来攻击,才赶快补了上去,同时调了调语麦,继续说道,“羡慕嫉妒死了,你们这些时差。”

那边嘻嘻哈哈地笑着,又聊了几件捉小精灵时候发生的趣事,最后又是求杜逢雨帮忙收个快递。

“要不是高中基了三年我才懒得理你。”杜逢雨瞥了一眼宿舍里窄小的私人空间,叹了口气,再接再厉握着鼠标啪啪啪连击,“不回来你还买东西搁我这儿,放假了还得给你扛回家去。”

高中好友在大洋彼岸毫无自觉,嘴里瞎扯着一些玩笑话,软硬兼施。杜逢雨辅助队友攻击,边分心跟他互相吐槽,终于还是答应下来,挑了挑眉,“寄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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