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江陵是临王所辖……”丞相斗胆看皇帝的神色,身体一凛,立马跪倒在地:“臣罪该万死!”
皇帝道:“丞相请起,临王小聪明,翻不出大风浪。”
丞相颤颤巍巍地站起来,非常想扇自己一巴掌,让他管不住嘴。但今上只是面冷,对先帝留下的老臣异常体恤。他老骥伏枥,壮士暮年,跟了嘉承帝许久,养成了对权谋事的热爱和激情。
岁数大了,且还有未消灭的少年热情。
新皇登基,本已打算致仕,皇上却极力挽留他。老臣感激涕零,为了追上年轻人的脚步,在职时仍是不耻下问,夜里为了想出最完美解决之道,苦翻典籍,常常看到夜半虫鸣。
临王曾与废太子走近,他想到此,便忆起数年前的惊蛰之乱,当今圣上缜密的布置,英勇的身姿皆深深印在他脑海中。
让人敬佩,却又恐惧。
皇帝凝眉深思,道:“赈灾银子能否由周边商户出?再凭官府发的凭证到府衙领取所出银子。疏浚河道,便让临王办,和王监管。此举可行?”
丞相连忙道:“赈灾银由商户出,也可行也不可行。臣以为可以一试,不过朝廷还是要拨一部分赈灾银,以免到时出差错。只是,派一名京畿王爷去赈灾,未免有些不合规矩。”
皇帝道:“赵顺也闲了些年,让他出去溜溜,他以前便和临王不对头,肯定想着法揪临王的错。”
丞相道:“皇上英明!”
赵宣又与丞相谈了些其他待办的事务,丞相欣慰之余又有感慨。
先帝果然英明,当今圣上勤政爱民,对兄弟和大臣宽容以待,实乃明君。
老丞相感动得一塌糊涂,大周天下坚不可摧,横扫六合指日可待。
西北的蛮子们,你们完了!
皇上处理完政务已是酉时,回宫途中便幻想着赵盈在屋里乖乖等他的模样,少年娇俏的笑容,神采奕奕的眼睛,边跑边叫着:“二哥师父!”
可惜,这个称呼已经很多年没听到了。
脑中的想象也只是想想。
皇帝刚到承明殿,太监赵福便小碎步跑到皇帝跟前,小心道:“王爷下午闹了一回,摔了几个碟子,这会儿睡了。”
赵宣脚步生风地向内殿走,“吃了没?”
“没呢,刚睡熟。”赵福跟上,“皇上,舒王爷本就是个爱动的性子,您如此拘着他,只怕会闹出病来。王爷下午还跟奴才怨您呢。”
“不关着他难道还放他出去逍遥?”赵宣一想起上次放他回府,赵盈偷偷跟赵顺那个兔崽子去青楼的事就来气。
赵福道:“在宫里玩玩也好,不出宫。”
“你收了他多少好处?”赵宣冷哼一声,推开门,看到窝在床上的那一小团,放轻脚步走进去。
赵福噤声,摇头叹息,关上门站在外面。
赵盈整个身子都陷在褥子里,嘴巴微张,凑近能听见细细的呼吸声。赵盈睫毛很长,睡着时闭着眼睛很安静,对周围毫无防备,醒时的倔强在睡着时消失殆尽。
“想离开我吗?”赵宣坐在床沿,抚摸赵盈的脸颊。
“呼~”赵盈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挺响。
赵宣笑了,低下头轻触赵盈的嘴唇。赵盈仿佛尝到了什么美味一样,咂咂嘴巴,“唔”一声继续睡。
“你永远不可能离开我。”赵宣笑着去摸赵盈的脖子,轻抚片刻,从侧面一路摸到喉结。喉结小小的一颗,赵宣轻摁了下,听到赵盈喉咙里的咕咕声。
赵盈终于被折腾醒了,掀开被子正要发脾气,一睁眼看到似笑非笑的赵宣,顿时萎了,丧气地重新躺回去,头闷在被子里。
力气用大了,薄薄的被子盖住了头,就顾不了脚。
赵宣握住莹白如珠玉的脚把玩,朝圣般亲吻。
赵盈挣了几下没挣脱,气得在被子里呼噜,像只困兽一般再次蹬脚,对方终于放开了他。
他松了口气,急忙用脚卷起薄被压在下面,露出了头。他似乎很不情愿见到赵宣,面向里侧身躺着。
赵宣无可奈何,道:“饿了吧?起来用饭。”
“本王不饿。”赵盈气鼓鼓地,睡的好好的,被一只野兽弄醒,心情糟糕。“吃不下。”
“怎么?还让朕请你?”赵宣冷冷道。
“请也不去!”赵盈委屈大叫,此人就会欺负他!
“二选一,一是让朕吃你,二是起床吃饭。选哪个?”
“本王不选!”赵盈往里躺了躺。
赵宣的手还未伸过去,里边那人便“啊”一声,猴子一样灵敏的跳下床,拿了鞋子跑到对面榻上去穿。
边穿边骂:“你就是仗着自己是皇帝没人管,随便欺负人!若是父皇还在,定会将你抽筋扒皮!”
赵宣道:“朕怎么没人管?有怀荣管着,朕乖得很。”
赵盈实在不知此人的脸皮竟如城墙一般厚,目瞪口呆道:“我管你?!你要不要点脸!”
“可不是,”赵宣道,不待说出更不要脸的话,赵盈就捂住耳朵,以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跑开。
晚饭早就准备着,赵盈坐在凳子上打了个小盹,赵福便带着一列捧着盘子的太监鱼贯而入。
“莫要啰嗦!”赵盈制止太监介绍菜品,迫不及待地拿筷子夹菜,没怎么嚼就咽下去。
“慢点。”赵宣不赞同地看着他。
“不吃非要我吃,吃了又说慢点,啰嗦!”赵盈叽里咕噜地咽东西,趁夹菜时说了赵宣一通。
“我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