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译睡觉的时候跟他醒着一样的安静,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头靠着车厢壁,随着列车的节奏跟着轻动。骆奇半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看着林译,听着他清浅的呼吸声,已经睡过一觉的他感觉眼皮发沉,慢慢地又闭上了眼睛。

其实这种环境里,人是没有办法熟睡的,骆奇感觉到自己一直能听见车厢里的每一个声音,每到一个车站,列车员大声的报站,上下车的旅客发出的各种声音,但他也是确确实实的睡着了,直到他恍惚间听见列车员说:“下一站是久平站,要下车的醒醒。”

骆奇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看见了身边同样迷迷糊糊的林译,他睁着大眼睛,茫然地看着四周,半天才开口道:“是不是要到站了?”

骆奇打了个呵欠,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摸出车票看了一眼:“我好像听见列车员说久平站到了,是这个站吧?”

林译似乎慢慢清醒过来,他将桌上还剩下的半瓶水里塞到骆奇怀里,面色上还带着一丝疲惫,困倦地说道:“我去洗把脸,你到车门口等我吧。”

“我也去洗脸。”骆奇将那背在身上,他本身已经足够奇怪的装束再加上这个又破又旧,到是吸引了不少车厢里还清醒的人的注意力。

两个人挤进了又小又窄的卫生间,利用细小的水流一人洗了洗脸,才都觉得稍微清醒了一些。两个人站在车门口,隔着门玻璃朝外面望去。

林译估算了一下时间,现在大概也就凌晨三四点,天都还没亮,车窗外的景色在昏暗的光线下,到是显得有些萧肃。久平站是个停车时间也只有一分钟的小站,整趟火车可能也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么一个小站下车吧。

前方渐渐出现灯光,列车驶入了一个小镇,列车员才打着呵欠走了过来,看了两个人一眼,随口嘱咐道:“这站是久平站,别下错了,另外带好自己的东西。”

林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列车渐渐停了下来,列车员将车门打开,林译跟骆奇一前一后的下了车。

大概是因为天还没亮,又或者,久平站真的是一个太小的车站,除了少有的几个工作人员,两个人真的没看见什么旅客。

林译深深地吸了一口晨间小镇清冽的口气,觉得刚刚的困倦消失地无影无踪,他四下里张望了一下,视线转向灯光通明的候车室,撇了撇嘴,道:“这个时间,咱们两个去哪儿可能都不太方便,不然就去候车室呆到天亮再说吧。”

骆奇其实一直有些好奇,林译为什么会将目的地定在这么一个有点偏远的小镇。不过几天的印象下来,他觉得林译应该是一个有计划有打算的人,他选择这里,应该也有他的原因。

而且,他一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哪怕林译真的只是随便选的目的地,也没什么关系。

小站有小站的好处,最起码当两个人进入候车室的时候,并不需要查票。久平站一天也没有几趟车经过,所以这个时间,候车室里也没有什么人。连售票窗口,都暂时关着。

两个人找了靠里面的位置,一人占了一整张长椅躺了下来。在车上睡得时间都不算短,两个人现在虽然不怎么好受,但也都没什么睡意。

林译将胳膊枕在头下,看着头顶候车大厅的天花板,骆奇躺在他另一侧的长椅上,两个人头对着头。

林译用余光能瞥见骆奇的身影,他垂下眼帘,思考了一会,开口道:“我到这个小镇来,是因为,我在这儿多少还有点亲戚。虽然这些年联系的并不多,人家也未必记得我,但是这里,多少也算是我除了g市,最熟悉的地方了。”

骆奇了然地挑了挑眉:“啊,可以理解。”

林译继续小声道:“其实我还是想着,不管去哪个地方,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想安顿下来,找到合适的工作都需要时间。可是毕竟咱们两个没有什么钱,如果能有亲戚的话,多少也能有一个落脚的地方。”林译咬了咬嘴唇,轻声道,“其实我也知道不管是我也好,我爸爸也好,在别人眼里,大概都只是一个不想沾上的麻烦而已,毕竟没谁会喜欢这样的穷亲戚。”

骆奇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林译的头:“不用想那么多,一会天亮了,就当是去看看许久未见的老家亲戚,之后的日子,不还是要靠咱们自己吗?”

林译小的时候回过老家,对那些生活条件比他优越,看起来也算和善的亲戚没来由的亲昵,他那时候跟林昌盛的关系没有现在这么糟糕,就经常用林昌盛的电话往老家打电话,关心他那个淡漠的奶奶的身体,询问那些不怎么搭理他的堂妹的学习。

再以后,林昌盛酗酒愈发严重,动辄对他们母子又打又骂,他试过给老家打电话,希望那些在他眼里无所不能的奶奶姑姑叔叔,能有一个人,制止一下林昌盛。可是隔着电话线,那些长辈对林昌盛的训斥跟教育,也并不能解救他们母子。

他从那个时候起才明白,他这个破烂不堪的人生,只有他自己能够拯救。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候车大厅里的旅客也渐渐地多了起来。林译将自己从思绪里解脱出来,他伸了伸胳膊拍了拍身边的骆奇,从椅子上坐了起来里翻出了前一天没来得及吃的馒头,两个人一人分了一个,就着那半瓶水,填饱了肚子。

骆重新背在身上,看了林译一眼,道:“这里我可是人生地不熟,接下来可全都靠你了。”

林译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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