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不见的?」
小二哥知道秋意云的厉害,也不敢瞒了,只道是今天一早起来,没见到玉花娘在,便觉得可疑,跑到他房敲门,却不见了人。他们都慌了,便整个客栈到处找,都找不着,!了引起慌乱,便不跟外人说,只众口一词地谎称玉花娘外出了。
其实这个谎言也不甚高明,寄宿的武林人士也不是蠢人,只是武林大会在即,他们也懒得劳心旁枝末节之事,也就不过问了。不过秋意云知道玉花娘与石小米关系匪浅,才这么留心。
秋意云扶了杨逸凤进马车,便对他说:「好爹爹,我先跟俞表兄说两句话,待会儿便来陪你。」
杨逸凤不理他。
秋意云放下了帘子,便到了陈棋瑜的马车里。陈棋瑜的马车宽敞,但坐了三个人,也觉得拥挤了。陈棋瑜拥炉而坐,玉琛不放心秋意云,便也在车里,秋意云便坐在里头,笑盈盈地说:「俞表兄。」
陈棋瑜皮笑肉不笑地答了句:「秋表弟。」
秋意云微微一笑,说:「关于玉花娘的事情……表兄怎么看?」
陈棋瑜说道:「我一非武林中人,实在毫无头绪,二非玉花娘的朋友,更是无从插手。」
这个话一说,自己推托干净,而既是『武林中人』又是『玉花娘朋友』的秋意云恐怕是责无旁贷了。
秋意云笑道:「俞表兄说得极是,我便派人去查找?」
陈棋瑜颔首,笑道:「秋庄主好心肠。」
这话真是梗人耳朵,秋意云只觉陈棋瑜这个读书人初见可喜,现在倒是越来越可恶了,怪不得要做太监,作孽的。
要是他知道陈棋瑜是假太监,也不知该做何感想。幸而不知。
「我看俞表兄对于九千岁宝藏毫无兴趣。」秋意云抚摸着手中的摺扇,说道,「难道俞表兄认为九千岁宝藏之事乃是空穴来风?又或是有什么独特看法?」
陈棋瑜对于玉花娘之事漠不关心,全交由秋意云处理,即使武林大会在即,也一直对此事闭口不言,真像是个局外人。秋意云也不禁疑心起来了。
陈棋瑜笑着说:「哪里话!其实我从没想过宝藏之有无,因为有也好无也好,我都是得不到的。」
「何出此言呢?」
「我要武功秘笈来干什么?我要兵器金钱来干什么?这些东西于我无益,若真让我得了,还是怀璧有罪。」陈棋瑜笑道,「加之,我又不是江湖人,何苦牵扯上什么江湖仇杀。」
秋意云微笑道:「表兄实在是个妙人。」
陈棋瑜但笑不语。
秋意云又道:「那么我不打扰了。」
陈棋瑜仍是笑:「怎么?急着去看你爹爹?」
秋意云但看陈棋瑜的个性并不凶残也不极端,却一路追杀杨逸凤,可见其二人必有大仇。因此陈棋瑜实在看不得杨逸凤逍遥法外,还过得如此滋润。
秋意云心里千回百转,终还是说道:「他已不能人道,又没了武功,再要怎么样呢。」
陈棋瑜怏怏的,并不发言。倒是玉琛开口了:「生不如死,何不去死。」
☆、第十六章 说破嘴
秋意云眼底一沉,却迅速地恢复笑意,道:「好伶俐的小厮。」
「他是我最顶用的人。」陈棋瑜说。
秋意云笑笑,说:「也能看出来,小小年纪,伶牙俐齿的,身手又好。」
陈棋瑜裹紧了身上的软裘,说道:「你我还是盟友。」
秋意云想这陈棋瑜倒是沉得住气,他也不能不跟着笑:「那是自然,那么你正人君子,必不致伤害盟友的爹爹吧?」
陈棋瑜微笑道:「必不致于。」
秋意云心想:陈棋瑜虽则有些棉里藏刀的意思,但到底还是个清高文人,在这一点上必不致于欺我。至于什么时候不是盟友了,他要翻脸无情了,自然此刻的保证也不作数了。
不过秋意云也没想过要和陈棋瑜做一辈子的盟友,陈棋瑜自然也是步步为营,彼此早已互有警惕,从未减负过提防之心。而杨逸凤,恐怕就是他们不稳固关系破裂的导火索。
正自思忖间,却听到一阵风声,秋意云听得风声有异,忙打起帘子,便见四处风烟四起,气味呛人,应是用故意烧出来的浓烟,便听得有浑厚的传音自四面八方传来:「秋意云可在?」
秋意云便也以浑厚的传音回答:「敢问阁下是?」
「连我的声音也不认得了?我便是神偷石小米!」
「原来是你。」秋意云虽是这么说,但音调听起来也不大讶异。
「今日石小米来报一箭之仇。」
「此番秋某确有得罪,实在抱歉!不知石兄可否现身,你我坐下来慢慢详谈,想必能解开误会,还能多交一个朋友。」秋意云轻快地说,「反正,多交一个朋友总没坏处吧。」
「你这种朋友,谁交谁倒霉!」
陈棋瑜不禁莞尔:这石小米说话真是中听极了。
秋意云还是斯斯文文的说:「那么坐下来慢慢说,总好过伤和气吧!」
「不坐了,我忙,报完仇就走。」
秋意云依旧笑意盈盈:「武林大会在即,想必会有许多英雄豪杰有心挑战石兄,石兄又何必在我这种无谓人身上损耗真气?」
「你的确不值得!」石小米道,「我也不是要跟你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