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想当你一辈子拖油瓶啊!”梅怡笑起来,两腮上会出现一对小小的酒窝。梅旗脑海中的母亲就有一对这样的酒窝,自己遗传了她很多地方,却缺少了这一点。

“当一辈子也可以。”

“哥?”

“嗯?”

“我最喜欢听你说话。我男朋友说情话像假的,你说的就像真的。”

梅旗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小鬼头,就是真的,什么叫就像真的。”

两个人吃完饭从饭馆出来,天已经擦黑。校门口这条路上三三两两走着很多学生。旁边就是学校的操场,一群男生在进行一场篮球比赛。球落在地面上的砰砰声、女生的欢呼声和裁判哨子的声音夹杂着。对绝大多数十六七岁的孩子来说,人生的画板上刚刚勾出几笔叫做“青春”、“快乐”、“张扬”的线条。梅旗的那个时候,正是母亲刚刚去世,父亲不回家的日子。他每天放了学都要赶回家给梅怡和自己做饭,很少有这种和同学一起玩的机会。自己人又内向,以至于整个中学时代都没什么朋友。大学里又忙着给人上课挣钱,同时要保证自己的训练时间,同样没有过那种安逸快乐的日子。

梅旗盯着这群快乐的孩子,心想,好在梅怡可以像他们一样。

所以这个妹妹即使学习成绩一般,他也没有过多的给她压力。在他看来,十六七岁不用考虑生活费,和同学玩在一处,甚至可以谈一场恋爱,已经是一段美好的,自己不敢奢求的经历了。

第6章 拜师 四

6

周六下午四点,戚铭砚一进球馆看见梅旗已经换好衣服,坐在凳子上等他,扭头看见他走进来,站起身跟他打招呼。

“今天练什么?”

“把你的绝活教教我吧?”

“什么绝活?”

“反手吊球啊。”

戚铭砚一直觊觎他反手的功夫,即使在很被动的情况下也可以游刃有余地打到后场各个位置,或是四两拨千斤的吊网前。比赛中一般反手都是弱项,被动的时候打对方反手是个很好的选择。但梅旗的反手几乎无懈可击,搞得戚铭砚在比赛中完全不知道如何下手。

“哦。”

戚铭砚提出这个要求时心里也在敲鼓,毕竟他俩怎么说也属于竞争关系,年龄相仿。梅旗同意给他上课,但不意味着倾囊相授。每个人的观念不同,做老师的时候,差别是很大的。

“你先吊几个我看看。”

梅旗给他后场反手球,戚铭砚轮流吊左右两边。吊了几个梅旗说道:“球的速度有点慢。”说着走过来,给他做起示范来。

“你可以有个劈的动作,从侧面去包切球托。”

戚铭砚又空手做了以下动作。梅旗又说:“其实没有什么诀窍,只是练得多而已。”

说罢梅旗走到对面,开始不停地给他发反手高远球。戚铭砚便按照梅旗刚才说的要点,只练习这一个动作。

练了两箱,梅旗要求他回到中场,然后每次退回去吊。反手的后场球往往都是步伐不到位,退得不够远导致打不好,而不单单是手上的问题。

一个小时的时间只练了反手吊球,戚铭砚也记不清梅旗捡了多少次球,只觉得换作别的老师他可能早就烦了。同时他也惊讶于梅旗的耐心,或者说是一名合格教师的职业素养。

“有感觉了么?觉得你打得挺好了。”

“恩,比之前感觉好。”

梅旗听完心情很好,笑着说“500块钱就找了个发球机器,你不觉得亏么?”

“不亏啊,”戚铭砚问,“一块儿去吃晚饭吧?西边有个火锅不错。”

“现在?还不饿呢。”说着低头从包里拿出一条棉质长裤直接穿在了外面。

“离得有点远,走过去就饿了。”

两人从球馆出来,天色已经暗了。街边的饭馆都亮起了霓虹招牌。时至9月底,天气转冷。两人刚刚都没做太多运动,戚铭砚这会儿穿着短袖短裤,也觉得有点凉。

沿着马路一路往西走,梅旗不怎么爱说话,戚铭砚也不知道聊点什么。他虽然有无数的问题想问梅旗,但又不好直接开口。两个人就这么慢悠悠地走下去。天空是干净的墨蓝色,下弦月挂在一角,周围的一切都是清爽透亮的。

走了十几分钟,戚铭砚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学的羽毛球?”

“七八岁。”

“很有天赋,现在还跟老师练吗?”

“只是练得多罢了。现在没有专门请老师了。”

“哦。”

“一般的业余选手,很少禁得住枯燥的训练,所以技术不太过关。”

“像今天这样练,能过关吗?”

梅旗笑道:“呵呵,你觉得枯燥了,练到想吐了,就过关了。”

戚铭砚想了想说:“我离过关还很远,你别想吐就好。”

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一家火锅店前,进去找了个位置。锅底架起来,梅旗低头玩手机。戚铭砚盯着他,忽然问道:“你有女朋友吗?”

店里有点吵,梅旗抬头回了句:“什么?”

“我想问,你有没有女朋友。”

梅旗愣了愣,摇了摇头。

那就是有男朋友了,不然之前肩膀上的痕迹没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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