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贴着左父耳语了几句,听得左父连连点头,道:「好主意,就这么办。既是如此,儿啊,你就再委屈些日子,让那王爷对你的戒心都消了,咱们暂且忍耐眼前之辱,只为图个日后长远之计。」

左雁亭含泪点头道:「是,我知道了,爹爹也要保重身体,勿以儿为念,我是一定会赶上你们,和你们一起进山的。」

父子两个慢慢的又商议了一些事情。这时候外面有人喊他们去吃饭,方一起出来往前厅去了。

左雁亭这次住了三日,那边龙锡已是又忍不住了,亲自登门来接,表面上却只说是请了名医来给老夫人看病。

左家人自然热情款待。左父看着他,心里恨极,面上却不得不做出欢容,一边心中叹道:看这王爷,也是一表人才文武双全,若我儿是女儿身,能得他青睐,这该是多美满的事情,偏偏……唉,为何他竟如此放肆,身为王爷,却定要强占民男,真是qín_shòu不如。

一边说着话,那御医扮的名医就出来了。笑道:「老夫人这病是旧疾了,此时正是春夏相交,想必要迁延些日子,却是不妨事的。」说完也开了药方,便告辞而去。

左父笑道:「和王大夫说的一样。」又命下人将方子收好。对龙锡道:「席公子与我儿是至交好友。本来说这话有些唐突,然而事发突然,也就顾不上这许多了,还望公子不要怪我厚颜才好。」

左雁亭心中一跳,知道父亲是想借这个机会提前把该说的都说了。这次是龙锡自己找上门来,可说是再自然不过,那话说出来,又增加了几分可信度。因也在旁笑着道:「爹爹,你等我自己和他说就好,难道我说不明白吗?非得你自己说。」

龙锡微笑道:「伯父有什么话尽管开口,我与雁亭是莫逆之交,便为他上刀山下油锅也是应该的……」

话音未落,听见左雁亭在旁边咳嗽了一声,他心中得意,暗道我就是要在你爹面前露个口风,慢慢让他做好心理准备,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却听左父就把左家的历史渊源介绍了一遍,然后道:「前些日子族里我三弟来信,言说今年是百年的大祭,族中凡能去的人都要回去,进山祭祖。唉,不瞒公子,我已是年届半百,本不愿意劳动。何况雁亭从小身子又弱,只怕不能奔波。」

刚说到这里,龙锡就急道:「没错,伯父说的一点儿也没错,雁亭这身子,如何禁得起长途跋涉,何况山里气候无常,水土也怕不服。」

左雁亭又咳了一声,白了他一眼道:「你心急什么?听我爹往下说。」

龙锡之前以为左雁亭要借这机会逃开自己,只急得差点儿拍案而起,如今还能在这里说这句话已是难得。不过听见对方这样说,显然是有什么下文,因此不得不耐住性子。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如果左家真的要带左雁亭走,那自己只得表明身份,强取豪夺也要把爱人留在身边。

左父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就因着那些缘由,我是打算辞了今年的大祭。然而我爹娘却思念家乡,想要回去和族长叔伯们一起走一趟。雁亭也说百善孝为先,这是天大的事情,不该拒绝。然而我爹娘早些年在家乡待惯了,水土也无妨,雁亭我却实在担心,因此我有意将他留在京里,偏又怕他一介书生,受人欺负……」

左父说到这里,龙锡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不由得大喜,连忙站起,拍着胸脯道:「伯父尽管放心,就让雁亭住到我那里,我虽不才,保护他却绰绰有余,他日伯父回来,雁亭若少一根汗毛,伯父尽管找我算账便是。」

左父欣慰笑道:「我也正做此想,我看雁亭也有此意。如此就正好了。唉,人老了,回乡一次不易,因这次回去,我打算陪爹娘多住些日子。京城这边的生意,还要请公子帮雁亭多多照看一番。」

龙锡自然是满口答应,他心里还有些疑惑。但毕竟欢喜多过怀疑。又听左父道:「只是有一样,祭祖的日子,需要雁亭回来这里,每日早中晚在牌位前上供跪拜。三日内不许见外人,三日后方能重回公子府里。到时这府中没了下人,只怕也要麻烦公子了。」

龙锡哪有不同意之理。于是这件事便顺理成章了。接着左父又对左雁亭道:「雁亭,你奶奶已经没有大碍了,这些日子咱们要为回乡做准备,实在忙碌,你且先随席公子回他府里住些天,待我们走之前,回来住两日,给我们饯行也就是了。」

左雁亭答应了。收拾了点衣服就随龙锡拜别父母,登上马车往王府而去。

龙锡在马车上一直在低头沉思,也没和左雁亭说话。左雁亭知道他是在心里想着这件事的真伪,龙锡本来就精明多疑,这也不奇怪,他自信这次的事情天衣无缝,因此也不紧张。

待回到王府,龙锡拉着左雁亭就要回寝宫,却听他道:「你给我消停点,太阳还没落下去呢,就去寝宫,让下人们笑话死了。有什么事,不能去书房说吗?」

龙锡看了左雁亭一眼,舔舔嘴唇,邪笑道:「书房自然也行的。走吧。」言罢便改了方向,径自往书房来。

待下人们上了水果点心退下后。龙锡亲自关了房门,坐到书桌后的大椅子中,拉过左雁亭坐在他腿上,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正视自己,方悠悠问道:「雁亭,我怎么觉着,今儿这事就如天上掉下个大馅饼一般,你和你爹该不会是串通好了,要来算计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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