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夫人齐珍谋划多年,到头来成了一场空。齐珍往日还撺掇着老安国公夫人为难滕祁山,如今却反要按住老安国公夫人,不让她妄动。虽然同样姓齐,齐珍还是齐敏的堂姑,但福康公主与她这个没有封号的宗室出嫁女可是天渊之别。而且公主是君,他们是臣。惹着公主,齐珍膝下的三子都没有好果子吃。是以这两年,齐珍都夹着尾巴做人。

与公主成婚后,滕祁山便光明正大搬到建在安国公府旁边的公主府里住,每月只回安国公府住几日,让下人勿忘未来的主子是何许人也。

安国公是年纪越大顽性越重,一个月中有七八日皆厚着脸皮携了美妾去公主府住,以和滕祁山斗嘴为乐。

此父子二人的作为把老安国公夫人与继夫人气得够呛。

滕祁山有如今的吐气扬眉日子,除了真才实学,另有很大程度是依仗了皇室,然后便是福康长公主的身份与受宠。他并不以为耻,反而感念。

而且福康长公主齐敏年轻貌美,外柔内刚,偶有骄纵护短但娇俏明理,又是好友明帝齐略的亲妹,他的堂表妹,正是滕祁山会倾心的类型。成婚两年,小两口感情日深,你依我侬,渐渐如胶似漆,亲密恩爱。

滕祁山远远看到妻儿,含着温文尔雅的笑容走近,扶了她的腰。

齐敏朝丰神俊秀的夫君嫣然一笑,浓情蜜意尽在不言中。

滕辉月不甘寂寞,拍了拍手,对着滕祁山“啊啊”叫了两声。

滕祁山抚了抚他的小嫩脸,笑道:“阿樾,可有听娘亲的话?可有想爹爹?”

滕辉月又“啊啊”了几声。

滕祁山喜道:“就知阿樾最乖,定是想爹爹了!”一副心满意足的傻爹模样。他初为人父,看着自己的第一个孩子阿樾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喜爱,只觉得天下间都没有比自己儿子更漂亮聪颖的了。

齐敏失笑。她这个夫君遇着阿樾便成了彻底的二愣子,阿樾又不是男子而是要出嫁的文子,恐怕夫君将来会对阿樾宠溺过度。

不过,她福康长公主的文子,再怎么宠溺都是应该的!她想到明帝对阿樾的喜爱,不禁笑眯了眼。

一家三口相携着坐进马车,一路驶回公主府。路上,傻爹滕祁山与阿樾一问一“答”,鸡同鸭讲地说得欢乐,齐敏轻声告诉明帝已为阿樾取了大名。

滕祁山懊恼地皱起眉:“……多管闲事的家伙。”为了给阿樾取大名,他和安国公可是翻遍典籍,就是选不了一个合意的。

齐敏轻轻瞪了他一下。知他与皇兄交情深厚,但皇兄已登基为帝,君臣之别划下,可不能这么不恭敬?

滕祁山浑不在意,嚼着“辉月”二字,喃喃道:“与月同辉,玉璧姣姣……倒是般配。”越沉吟越觉得合适,又有点不服气明帝竟比他这个亲爹先一步选到合适的名字。

齐敏无奈地摇摇头,又细细与他说起宫里发生的事。

滕祁山这才知道短短时日内居然发生这么多事,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儿还差点被郑贵妃伤着,眼里不禁闪过一抹厉色。

郑家是外戚,出了一个郑太后,又有一个分位最高的郑贵妃,本就引人警惕。郑家不低调行事,反而事事张扬,根本是作死的节奏。明帝可不会轻易任人摆布,看如今后宫陆续有皇嗣出生,郑贵妃的肚皮迟迟没有消息便知一二。明帝已经在警告郑家了。

“公主是在帮郑家?”滕祁山问。郑贵妃险些摔着阿樾,齐敏确定阿樾无恙后趁机发难,郑太后任明帝褫去贵妃封号。郑贵妃受了惩戒被贬为妃,却也打下了郑家的气焰。郑太后十分宠爱齐敏,哪容得下郑贵妃对齐敏无礼,连带迁怒郑家。郑家若没了郑太后撑腰,可蹦跶不了那么欢。

齐敏嗔道:“我哪有夫君说得那么厉害?不过容不得有人伤阿樾分毫!而且,此事也有皇兄的意思。”自幼母兄便把她捧在掌心,对她宠爱有加,她才愿意夹在郑太后和明帝之间作和稀泥的那个。郑太后年纪大了,又已经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即使想争,哪里争得过正风华正茂、心思深沉的明帝?她只是不想伤了好不容易得到的和气。

滕祁山拍拍她的手。齐敏作为天家公主,做得十分称职,也难怪眼高于顶的郑太后和明帝都对她另眼相看。

不过……

“以后别经常带阿樾进宫。”滕祁山充满危机感道。从齐敏的话语里,他怎么感觉到郑太后和明帝都十分喜爱阿樾?尤其是明帝,简直打破所有人对他的印象。滕祁山很忧愁有人跟他抢儿子。

齐敏同情地看着他:“皇兄已经发话,等下月暖和些许,便接阿樾入宫住月余……”最后明帝还是没忍住开了这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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